李逍遥玩够了那几样咸酸酵的“奇味”,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将剩下的坛坛罐罐推到一边,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靠着青石板,有一搭没一搭地感受着口中残留的复杂余韵。他体内的混沌本源,在吸收了这些强烈而独特的道痕后,似乎完成了一次小小的“扩容”,变得更加深邃包容,运转起来也带着一种海纳百川的从容。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随性的“品尝”与“杂念”,以及那持续不断的、无意识散发出的融合了万般滋味的混沌道痕,正如同最细腻的染料,持续而坚定地浸染着青云宗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灵气。
几日过去,这种“道染”的效果,开始从细微之处,逐渐显现出更为清晰的轮廓,甚至……引动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异象。
灵植圃。
那株之前只是香气变得更诱人的“玉髓稻”,今日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沉甸甸的稻穗不再仅仅是低垂,而是整体散发出一种温润的、如同煮熟米饭般的乳白色光华!稻壳微微透明,隐约可见里面饱满晶莹、仿佛已经蒸熟的米粒!浓郁而纯粹的米香,混合着一丝令人心安的道韵,弥漫在整个灵植圃,闻之令人食欲大动,甚至有种修为隐隐增长的错觉。
看守灵植圃的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株异变的玉髓稻,尝试着摘下一粒,轻轻一捏,稻壳竟自然脱落,露出里面温软莹润、散发着热气的“熟米”!他迟疑地放入口中,无需咀嚼,那“米粒”便化作一股精纯温和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效果竟比精心炼制的“蕴气丹”还要好上数倍!
“这……这是……稻熟异象?不!这是……‘即食灵米’?!”长老声音颤抖,又惊又喜,连忙下令将这株玉髓稻严密保护起来,并尝试研究其异变原因。
灵兽园。
变化更为直观。那几只之前对着石头流口水的七彩锦鸡,今日清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朝阳引吭高歌!而它们啼鸣之时,口中喷吐出的不再是寻常气息,而是丝丝缕缕、散发着浓郁鸡汤香气的金色霞光!霞光所过之处,周围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青翠欲滴,甚至有几株枯黄的小草瞬间焕发生机!
园中那头以脾气暴躁、难以驯服着称的“赤炎犀”,今日竟罕见地趴伏在地,鼻子使劲嗅着地面——那里有一块被李逍遥梦中“包子”道痕浸染最深的泥土。赤炎犀伸出粗糙的舌头舔了舔那块土,竟露出了如同品尝到无上美味般的陶醉表情,周身暴躁的火焰气息都平和了许多。
丹霞峰,炼器坊。
一位内门弟子正在尝试炼制一柄低阶飞剑,掌控地火时一个不慎,火候过了头,眼看剑胚就要烧毁报废。他惊慌失措间,无意中引动了周遭已被“道染”的灵气注入法阵。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狂暴的地火,接触到这蕴含“食韵”的灵气后,竟仿佛被“调味”了一般,火焰颜色从赤红转为一种温暖的、带着烤肉香气的橘黄色,温度变得更加稳定可控!而那即将报废的剑胚,在火焰中非但没有损毁,反而被镀上了一层油亮的光泽,剑身之上,隐隐浮现出类似肉类烤制后的诱人纹理和焦香!
最终,飞剑出炉,品阶虽未提升,但剑光温润,挥舞间竟自带一股令人垂涎的烤肉香气,成了丹霞峰有史以来最“美味”的一柄法器,被同门戏称为“烤肉剑”。
外门,讲法堂。
一位筑基期的执事正在为外门弟子讲解“引气入体”的关窍。今日,他讲到“气感”之时,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形容道:“尔等感知灵气,当如品味一碗高汤,需静心凝神,细察其鲜、其醇、其厚,方能引动其真味,纳为己用……”
此言一出,下方许多原本对虚无缥缈的“气感”懵懵懂懂的弟子,竟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们按照这“品味高汤”的法门去尝试,果然觉得周遭的灵气不再难以捉摸,反而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引导起来顺畅了何止一倍!当场便有数名弟子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了修仙门槛!
讲法执事自己都愣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生出如此贴切又……古怪的比喻。
类似的异象,在青云宗各处层出不穷。
有弟子在瀑布下练剑,发现瀑布水汽中带着清冽的甘甜,吸入后剑招都灵动了几分。
有弟子在藏经阁静读,发现某些古老典籍的墨迹,隐隐散发出类似陈年普洱的沉香,闻之可宁心静气,加深理解。
甚至护山大阵的某些区域,光罩流转间,都带上了五彩斑斓的、如同糖画般的光泽,虽然防御力未减,却平添了几分……“可口”的观感。
整个青云宗,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巨大的美食滤镜所笼罩。修行不再是枯燥的苦熬,反而与各种美妙的感官体验结合了起来。弟子们的修为进境普遍加快,心境也变得更加平和愉悦,宗门内一派欣欣向荣、其乐融融的景象。
掌门云鹤真人立于青云峰顶,俯瞰着宗门种种奇异却又积极的变化,眉头微蹙,眼中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自然能感觉到宗门气运的蓬勃增长,也能隐约察觉到这变化似乎与后山禁区那若有若无的奇异道韵有关。
“福兮?祸兮?”他低声自语,最终摇了摇头,“顺其自然吧。或许,这是我青云宗的一场造化。”
他下令宗门上下,无需惊慌,顺应变化,但需密切关注,记录异常。
而这一切异象的源头,禁区之内,李逍遥刚刚睡醒一个午觉,打了个哈欠,觉得嘴里有些淡。
他挠了挠头,看着泉水中自己那平凡的倒影,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朴素的念头:
“嗯……有点想吃点……热乎乎、汤汤水水,又能饱肚的东西了……比如,一碗面?”
这个念头一起,一股代表着“面条筋道”、“汤头浓郁”、“热气腾腾”的道韵意蕴,再次混合着他那已然成为“背景辐射”的混沌道痕,无声无息地弥漫开去。
青云宗的“道染”,还在继续加深。而这碗“面”的念头,又将在已然变得“美味”的青云宗内,引发出怎样啼笑皆非又蕴含机缘的新变化呢?
太虚殿中,“万象归元仪”上,代表青云宗位面的那片“食韵”光华,颜色愈发浓郁,结构也愈发复杂,仿佛一颗正在孕育着无限美味的、奇特的“道果”。玄穹天尊与诸位长老,只能继续屏息观察,等待着下一个“指令”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