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收尾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赶在河道无法通行之前,林玦和顾安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和来的时候相比,返程人多了好几倍。
光是要押解回京待审的官员就挤满了一条船,另外加上需要带上的证人和抄家抄出来的一箱箱金银,满满当当装了三条大船。
顾安以节省房间的名义光明正大和林玦住在一起,门一关,帘子落下,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
——以上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现实是,林玦的确和他住在一起,但同时带进来的还有厚厚一摞科举讲义。
顾安幽怨地看着从上船开始就只顾着看书,压根没看自己一眼的某个“负心汉”,幽幽道:“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说说话’?”
林玦心虚地又翻了一页书,不敢回头,苦着脸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爹今年冬天就要回京述职,咱们临行前他特意送信来说过年要考校我学问。”
他长长叹息一声,眼神无神,“要是不过,明年秋闱之前我都别想出门了。”
之前林玦在常州,距离扬州不远,但林如海为了避嫌一直没有联系过他,直到甄家即将倾倒的时候才拿出多年调查出的证据推了最后一下,将这个庞然大物彻底击碎。
甄家被抄家之后没多久,林玦就收到了林如海的来信,催他赶紧准备明年的科举。
仔细算算,明年六月他就得从京城出发回到姑苏准备秋闱,过去这几个月因为救灾他连书都没打开一次,也难怪林如海急得都等不及回京再说。
为了老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林玦也得抓紧时间补补课,起码不能让林如海大过年的因为他气出个好歹。
但是现在身后炙热的眼神也着实让人放心不下,林玦索性放下笔,转身走过去,捧住顾安的脸,啾了一口。
顾安身体僵住,眼睛微微睁大。
“等春闱结束有一个月的探亲假。”林玦忍着脸热,故作淡定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郊外踏青,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完他便想起身,不想顾安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拽,林玦毫无防备之下朝前倾倒,狠狠摔在身前少年人温热坚硬的身体上。
这一下让他有些懵,还没回过神,腰上一只有力的胳膊已经不由分说缠上来,把自己往下压。
“哥哥。”顾安贴着林玦的耳朵,黑眸深沉,故意拖着长调,像是在撒娇,嗓音微哑道:“只亲额头不够。”
林玦几乎瞬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再也维持不住年长者的游刃有余,垂眸不敢直视对方欲·望恒生的眼睛。
嘴唇颤了几下,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可以。”
简单至极的两个字,却瞬间引爆了顾安压抑许久的内心。
顾安眸色一深,几乎瞬间就撕掉了在林玦面前一贯伪装出的乖巧懂事,袒露出充满攻击性的本色。
船舱里的窗户很小,仅仅能照亮书桌前的一小块空间。
光线将房间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明亮处是写满天地君师的圣贤书,昏暗中是一高一低的两个人。
林玦被顾安弄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被放开,缺氧的大脑才慢慢恢复了对现实的感受,反手摁住了对方的手。
“不行。”
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林玦一顿,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想到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顾安闭了闭眼,缓缓吁出一口气,带着点委屈的尾音,“为什么?”
林玦的理智已经再次回到原本的位置,低头对上顾安深邃的眼睛,浑身打了个哆嗦,毫不留情把人的双手摁在对方头顶。
他真想用力的时候,顾安根本挣脱不出。
顾安也没想挣扎,只是不解的看着林玦。
“不行。”林玦严肃地重复,脸上的红晕和晶亮的唇瓣还没消失,和他接下来说的话形成鲜明对比。
“反正,不行,在我准备好之前,只能……这样。”
林玦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顾安怔住了,不可置信的反复看了林玦的表情好几遍,呆滞地发现对方好像是认真的。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所以,为什么?
“可是那要多久啊。”顾安垂着眼尾,黑眸湿漉漉的,试图装可怜让林玦改变心意,“是不是还要等好久好久呢。”
他这招放在过去向来无往不利,但这次顾安却是完全下错了棋。
听完这句话,林玦不仅没有回心转意,还更加坚定了想法,冷酷无情地起身后退到了书桌旁。
是啊,顾安才刚成年呢。
他刚才竟然差点跟他对方……林玦你可真刑啊!
顾安年纪小算了,你怎么也能不懂事呢!
林玦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遍,转身拿起毛笔,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看起了圣贤书,用知识来洗刷自己龌龊的心灵。
顾安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空荡荡的怀里,又看了看已经开始认真读书的林玦,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刚才氛围还很好来着。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顾安不死心地凑过去试图再勾引一次,没成想林玦是铁了心要和他保持距离,发现他的意图后竟然直接把他赶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