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狗官的走狗！”
“他们不救灾，还不允许别人来救了，这就是要活活逼死我们啊。”
“就应该把这种人当街砍头！”
“对！砍头！”
激愤的人群从凌乱的辱骂逐渐变成统一的“砍头”的呐喊，石头从四面八方扔进车内，恨不得就这么活活砸死里面的人。
瘫在囚车里的探子恐惧地缩在角落里，紧紧捂着自己耳朵，头埋在膝盖上，试图抵抗这排山倒海一般能将人活活压死的呼喊。
负责拉囚车的人故意拉的很慢，直到囚车里的探子已经被扔进来的石头砸的遍体鳞伤，才慢悠悠去了城里的衙门行刑。
玄一亲自动手，惨叫声都只是短暂一瞬，探子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满口鲜血地倒在地上痛得痉挛。
将割下来的舌头用锦盒装好，玄一直接找到了藏在郊外的常州知府，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悄无声息进了他的临时营帐。
“知府大人，殿下让我把这个送给您。”
玄一双手将锦盒奉上，盒子并没有盖严，浓重的血腥味几乎是抢着挤进知府的鼻子。
知府下意识想要呼救，想到这人的身份咬着牙咽下，本能的后退一步，努力压下心底的恐惧，云淡风轻道：“属下救灾不利，无颜收殿下如此重礼，还请大人回去代我转告。”
“殿下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殿下还交代，务必要让大人亲眼看见。”
玄一一点没把知府说的话放在心上，说完直接将盒子掀开，一坨粉红色的肉块静静躺在里面，断处甚至还在渗出鲜血。
“啊！”
知府吓得惨叫一声，再也维持不住体面，哆嗦道：“这，这是什么！”
“知府大人应该能猜到吧。”玄一嘴角含着一丝危险的笑容，“大人送给殿下的礼物，殿下十分喜爱，如今借花献佛，又给大人送回来了，大人不喜欢吗？”
知府飞快看了一眼那一坨肉块，只觉得恶心得想吐，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道：“属下，十分，喜爱，多谢殿下赏赐。”
“大人喜欢就好，恕鄙人还有任务在身，便不多留了。”
玄一上前一步拽住知府的手，像是没感觉到对方的抗拒，仔细地将锦盒放在他手心，又掰着他的一根根手指将锦盒拿好，轻声道：“大人可要拿好了，不然礼物摔坏了，殿下是要生气的。”
知府瞳孔剧烈震颤，两条胳膊僵直，指尖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渗出盒子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嗓子里挤出变了调的声音：“下官明白。”
玄一满意的微微颔首，如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了。
他离开后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僵硬在原地的知府才重新从恐惧手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条件反射将手里的盒子扔出老远，用力擦着手上的血迹，表情狰狞地吐出两个字：“秦！王！”
“人呢！人都死了吗，别人都差点要杀了我，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发现，都是白吃饭的废物吗！”
知府的怒吼搅乱了平静的营地，负责守卫的侍卫战战兢兢走进来，被骂的狗血淋头之后被赶出去一人罚了十板子。
板子打完，同知才慢悠悠进了营帐，对知府笑道：“大人何必如此震怒，左右也没指望那个探子做成什么事，他被割了舌头也是好事，省的吐出来什么不该说的。”
“好事？”知府被气笑了，指着地上沾满灰尘的断舌冷笑道：“被吓得不是你，你当然能说是好事了！”
“大人息怒。”
同知发现说错了话，立刻弯腰谢罪，做小伏低道：“是属下不会说话，属下只是想说，如今正好是狠狠挫一挫秦王风头的好机会啊！”
知府眯了眯眼，对他勾勾手指，“详细说说。”
同知松了口气，连忙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你确定这样能行吗。”知府满眼怀疑，“如今城里的那些愚民可是对那个姓林的回护的很，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又被别人抓了把柄。”
“属下既然敢跟大人说，自然就有把握。”同知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讥笑道：“大人别看城内现在人人赞颂那个姓林的，但是俗话说盛极必衰，有多少人维护他，就一定有人恨不得他死。”
“大人可知道，今日城内搬出来一些不治而亡的愚民埋葬，不少他们的家人可是趁着在城外对姓林的极尽辱骂，大人觉得，这样的人会少吗？”
知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捋着胡子缓缓笑了。
城内，林玦对他们的算计还一无所知，他正忙着指挥人把重病而死的病人抬出城外葬下，防止病毒二次传播。
城内的一些原住民染病事件太久，即便有对症药方和异能加持，一些病入膏肓的人终究没能挺过去这一关。
病人的家属基本都来了现场，苦苦哀求着想让林玦同意让他们把死者葬入祖坟，林玦看着那一双双痛苦的眼睛停顿片刻，还是狠下心拒绝了。
尸体上的病毒如果不就远深埋处理，很有可能会导致病毒二次变异，到时候只会再次酿成一场惨剧。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推行太难势必会引起城内动荡，他更想选择火葬。
清晰地看到家属眼里逐渐冒出头的怨恨，林玦心里短暂的泛起一丝波澜，很快又被强大的信念抹平，毫不迟疑地继续埋葬工作。
为了防止搬运和埋葬尸体时被感染瘟疫，大半工作都由林玦一人包办，来的家属只负责最后在坟上撒几捧黄土。
这个之后林玦会选择回避，把空间留给家属和死者说说心里话。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体贴竟然反而给了这些人被策反的机会。
“我先回城了，你们跟他说说话，记得天黑之前回城就好。”
林玦交代完就匆匆回城照顾更多的重症患者，因此也完全没看到死者家属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毒，和远处密林中悄悄窜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