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当绝大多数人还沉浸在假期的余韵中,或已为明日的工作积蓄倦意时,京城郊区,一座占据整个山头、气势恢宏、占地逾千亩的豪华庄园,却笼罩在一种异乎寻常的紧张与肃杀氛围之中。
此地,正是京城另一大修仙世家——萧家的祖宅。
往日的萧家庄园虽也戒备森严,但今夜,其防卫等级提升了何止数倍!明哨暗卡林立,巡逻的队伍交织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灵力波动,显然诸多防御阵法已被悄然激活。更不寻常的是,庄园内多出了数十道气息强悍、行踪诡秘的外来身影,其中甚至能看到几位身着古老黑袍、面容深邃的西方人,以及几位身着异域僧袍、头顶戒疤、气息晦涩的光头人物。
所有的异常,都指向庄园主楼下方,那深入山腹、隔绝一切窥探的绝密议事厅。
此刻,这间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的密室内,仅有五道身影围坐在一张沉重的黑曜石圆桌旁。他们的讨论,已然从最初的志在必得,转向了激烈乃至气急败坏。
这五人,正是宋庆言此前警告陆凡时提到的,华国内部三大顶级修仙世家(萧家、叶家、王家)的家主,以及那两个境外强大势力的头目——来自欧洲“圣焰会”的大主教阿尔伯特,以及来自天竺“梵我合一教”的上师迦尔基。
“宋庆言,老匹夫安敢如此!” 萧家家主萧天擎,一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猛地一拍石桌,坚硬的桌面竟被震出细密裂纹。他怒不可遏,原本天衣无缝的突袭计划,竟因宋家的临阵倒戈而彻底败露。
他们安插在林家外围的眼线,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家子弟大规模、急匆匆返回祖宅的异常举动。紧接着,宋庆言高调拜访陆凡庄园,并留下孙女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多方信息印证,傻子都能猜到,他们的计划已经暴露,林家和那个神秘的陆凡,必然已严阵以待。出其不意的偷袭优势,荡然无存!
“现在去灭了宋家,也于事无补,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官方注意到我们的异常聚集。” 叶家家主叶无涯,一位看似儒雅的老者,眉头紧锁,相对冷静一些,但眼中也满是阴霾,“当务之急,是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王家家主王烈,性格火爆,此刻却显得有些犹豫:“林家实力暴涨是事实,那陆凡能培育出助人突破的灵植,其手段更是深不可测。如今他们已有防备,我们若强行出手,胜负难料,恐有灭顶之灾!依我看……不如……取消行动,我们三家联名,备上厚礼,亲自去陆府赔罪,或许……或许还能为家族延续留下一线生机,甚至……分润些许好处?”
他的提议,代表了华国三家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一丝侥幸。他们传承千年,更懂得审时度势,畏惧未知的风险。
“赔罪?哈哈哈!” 圣焰兄弟会的阿尔伯特大主教发出一阵低沉而充满讥讽的笑声,他周身隐隐有圣洁却又带着压迫感的光晕流转,“王家主,你是在畏惧吗?我们集结如此力量,岂能因对方有所准备就退缩?信仰之力,无穷无尽,岂是你们这些依靠稀薄灵气苟延残喘的修士所能理解?”
梵我合一教的迦尔基上师也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梵唱,带着奇异的韵律:“我教秘法,沟通亿万信众,灵力永不枯竭。林家老祖之流,不过是冢中枯骨,灵力用一分便少一分,如何与我等抗衡?至于那陆凡,即便他修炼方式特殊,最多不过是大成境巅峰战力,我等五人联手,难道还拿不下他?”
这两位境外头目,对自己以及带来的力量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他们走的乃是收集、炼化信仰之力的偏门,虽然限制极多,但在当前环境下,确实能让他们及其核心骨干保持远超传统修仙者的持续战斗力。
萧天擎和叶无涯对视一眼,脸上阴晴不定。取消行动,去赔罪?且不说对方是否会接受,就算接受了,恐怕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家族底蕴被搜刮一空也未可知。更重要的是,他们此次联合境外势力的事情已经做下,在华国修行界已是犯了忌讳,一旦退缩,后果不堪设想。
是屈辱地祈求一线生机,还是孤注一掷,搏一个通天大道?
密室内的争论持续了数个小时,气氛时而激烈,时而凝滞。
最终,在华国三家对未知惩罚的恐惧,以及对境外势力描述的强大力量的最后一丝信任驱使下,萧天擎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无退路,那就拼死一搏!”
叶无涯和王烈见状,也只得沉重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战略方向既定,但具体计划必须修改。
“原本计划同时偷袭林家和陆府,如今对方已有防备,分兵乃是大忌,很难迅速拿下任何一方。” 萧天擎沉声道,“而且,如此大规模的战斗,持续时间一长,必然会引起官方‘龙魂司’的介入,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所以,我们必须集中所有高端战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先强攻拿下其中一处,然后再转头对付另一方!” 阿尔伯特接口道,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那么,先攻哪里?” 迦尔基问道。
几人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和权衡。
攻击陆府,固然能直指目标陆凡,但林家必然会倾尽全力救援,形成内外夹击之势。而先攻击林家,若能迅速将其核心战力击溃甚至覆灭,不仅能剪除陆凡最得力的羽翼,更能极大地打击对方士气,缴获林家可能储备的灵蔬资源以补充自身消耗。届时,再携大胜之威,围攻孤立无援的陆府,胜算无疑要大得多。
“先灭林家,再取陆府!” 萧天擎最终拍板,做出了决定。
两位境外头目对此并无异议。在他们看来,无论是林家还是陆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先后顺序的问题。他们自信,凭借自身信仰之力源源不断的特性,足以碾压任何传统修士,更何况他们还各自带来了数名相当于大成境初、中期的高手。五对一(他们预估陆凡战力)?不,是多名大成境巅峰加上近十名大成境初中期,围攻一个可能的大成境巅峰和一群“老弱病残”,此战,焉有不胜之理?
至于华国官方事后的反应?等他们抢到陆凡的修炼之法和培育灵植的秘密,早已远遁回国。官方最多也就是外交抗议,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民间修士(在他们眼中)而掀起两国大战不成?
密谋已定,杀机毕露。
一场针对林家,实则剑指陆凡的腥风血雨,在这京郊山腹之中,悄然拉开了帷幕。风暴,即将以最猛烈的方式,降临林家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