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碰撞声从岩脊阴影里传出的瞬间,唐芯已经扑向左侧翻滚。她落地后立刻甩出烟雾弹,白灰色浓雾“嘭”地炸开,迅速弥漫整个沟壑。
队伍在混乱中四散撤离,她回头想确认位置,却发现龙弋和白露的身影被烟雾吞没。枪声紧跟着响起,子弹打在她身边的石头上溅起火星。
她缩进一道浅沟,喘了口气。三轮交火下来,弹匣空了。她摸了摸战术包,没有备用弹药。
远处传来脚步声,五个人影从岩脊两侧包抄过来。他们穿着深色作战服,手里端着短突击步枪,动作整齐划一,是血狼团的精锐。
唐芯把空枪塞进背包,抽出折叠军刀。刀刃打开只有十五厘米,对付五个全副武装的敌人,根本不够看。
她扯下头上的发带,黑色布条缠住手腕两圈,打了个死结。血流慢了些。
敌人开始推进,一人蹲下投掷闪光弹。她立刻闭眼趴地,耳朵听到“砰”的一声闷响,脑袋嗡嗡作响。
等眩晕过去,她睁开眼,天边刚露出一点红光。黎明到了,光线越来越亮,她的藏身位置很快会被发现。
她贴着沟壁移动,手指摸到一块半埋在沙里的铁片。捡起来一看,是砍刀的残片,应该是之前战斗留下的。
她握紧铁片,盯着前方。第一个敌人探头查看,她猛地扔出铁片。那人偏头躲过,但被吸引了注意力。
唐芯趁机冲出沟壑,直扑最近的一个敌人。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她一个扫腿将其绊倒,膝盖压住胸口,军刀抵住喉咙。
“别动。”她说。
对方冷笑:“龙王的迷妹?今天就拿你祭旗。”
话音未落,他抬肘撞向她肋骨。她侧身闪避,还是被蹭到,疼得吸了口气。这时另外四人已经围上来,枪口对准她。
她松开压制的人,慢慢站起,军刀横在胸前。
“你们五个,打一个没子弹的?”她问。
“不用打。”其中一人说,“活捉她,血狼要亲手审。”
两人上前抓她手臂,她突然矮身转身,军刀划过其中一人小臂,鲜血喷出。那人惨叫松手。
她夺过他的砍刀,顺势横劈,逼退另一人。现在她有了武器,虽然比不上枪,但至少能拼。
剩下四人分散站位,呈半圆包围。她背靠一块大石,盯着他们的动作。
其中一个敌人趁她攻击另一人时,悄悄绕到她身后,利用一块凸起的岩石作为掩护,向她投掷了石块,唐芯听到风声急忙侧身躲避,石块擦着她的肩膀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晨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一道红光。
她想起龙弋说过的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枪会没,手不会断;刀会钝,心不能软。”
她深吸一口气,低吼一声,主动冲上去。
第一刀砍向左侧敌人颈部。那人举枪格挡,刀锋顺着枪管滑下,削掉他两根手指。他惨叫后退。
第二人挥刀迎击,她侧身让过,反手一刀砍中对方大腿。那人跪地,她补了一记肘击,让他昏了过去。
第三人从背后扑来,她跳起转身,用肩膀硬扛撞击力,两人一起摔进沙地。她先起身,一脚踢开对方武器,再一刀柄砸在他脸上。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逼近。
唐芯呼吸急促,汗水混着沙子糊在脸上。她的手腕又开始流血,体力接近极限。
但她没停下。
她盯着最前面那个,突然笑了:“你说我是迷妹?”
那人愣了一下。
她接着说:“是啊,我是。但我不是只会尖叫的那个。”
话音落下,她猛地冲上去。对方举刀格挡,她假装强攻,实则虚晃一招,身体旋转让过攻击,右手砍刀自下而上撩出。
刀刃切入颈侧动脉。
血雾喷出,溅了她一脸。
那人瞪大眼睛,捂着脖子后退两步,扑倒在地。
最后一人怔住,本能后退半步。
唐芯不给他反应时间,冲上去就是一刀横斩。他勉强挡住,但被震得踉跄。她再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砍刀压上他脖子。
“走。”她说,“告诉血狼,下一个是他。”
那人连滚带爬逃了。
唐芯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她低头看手中的砍刀,刀刃卷了口,上面全是血。
她单膝跪地,靠着石头喘气。脸上血汗混流,发带松了半边,头发贴在额头上。
她抬起头,望向远方。
那边应该还有战斗,但她看不到龙弋的身影。
她举起染血的砍刀,朝着那个方向大声喊:“我没给迷妹丢脸!”
声音穿过晨雾,在荒原上回荡。
没人回应。
但她知道,有人会听见。
她慢慢站起来,把砍刀插进腰间的皮套。军刀收好,从地上捡起一把敌人的手枪,检查弹匣——还有七发子弹。
够用了。
她沿着沟壑边缘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扎实。地面有血迹,是逃走那人留下的。她顺着痕迹追。
前方是一片开阔地,通向一道低矮山梁。山梁后面就是通风井入口。
她必须守住那条路。
走到一半,她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刚才被她砍断手指的那个。他已经不动了,眼睛睁着。
她蹲下,从他身上搜出两个弹匣,还有一把战术匕首。她把匕首别在脚踝处,弹匣塞进衣服内袋。
继续前进。
太阳完全升起,光线刺眼。她眯着眼睛观察地形。山梁上有动静,可能是伏兵。
她绕到侧面,贴着岩壁靠近。上方传来说话声。
“人呢?”
“死了三个,两个跑了,剩下一个女的还在外面。”
“血狼说她很重要,别让她靠近入口。”
“派两个人下去清场。”
唐芯听完,悄悄后退几步,从背包里拿出一支信号枪。这是昨晚准备的应急装备,本来打算用来联络队友。
现在,她决定换种用法。
她瞄准山梁边缘,扣动扳机。
“砰!”
红色信号弹呼啸而出,击中山梁上的岩石,炸出一团火光。
上面的人立刻警觉:“有人!开火!”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她周围。她早已翻滚躲避,趁机冲上山坡。
两人正在调整射击位置,她扑上去就是一个飞踢,将一人踹下山梁。另一人转身举枪,她拔出脚踝处的匕首,直接掷出。
匕首扎进他肩膀,他惨叫松手。
她冲上去补了一拳,让他昏了过去。
山梁安静下来。
她站在高处,俯视下方通道。入口就在眼前,铁门半开,里面黑着。
她走过去,把砍刀插在地上,坐下来休息。
腿在抖,手也在抖。
但她还醒着。
她拿起手枪,检查保险。
做完这些,她抬头看向天空。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她知道,接下来不会轻松。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再退。
风吹过山梁,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伸手把碎发别到耳后,重新握住砍刀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