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子在前引路,林风紧随其后,两人化作两道流光,穿梭在色彩斑斓、危机四伏的混沌雾海之中。
越是深入,林风越是感受到混沌海的浩瀚与凶险。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而会出现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缝;混沌雾气之中,隐藏着各种奇异的凶兽,气息强大,不乏化神级别的存在;更可怕的是那些毫无征兆爆发的能量风暴,席卷之处,万物湮灭。若非有星尘子这位“地头蛇”带路,避开诸多险地,即便以林风的实力,也要费一番周折。
途中,林风也从星尘子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混沌海和“流云观”的信息。
混沌海并非一片死寂的海洋,而是由无数破碎的世界、星辰、秘境以及混乱的法则交织而成,广袤无垠,被大致划分为“外围”、“内海”和“核心禁区”。外围区域相对“安全”,是众多中小势力盘踞之地,化神修士便可称雄一方。内海则危险倍增,是真正强者的舞台,传闻有炼虚、合体乃至大乘期的老怪潜修。至于核心禁区,那是生命的绝地,连大乘修士都不敢轻易踏足,传说与上古神魔乃至超脱之谜有关。
“流云观”便是位于碎星带附近的一个中型人族势力,以阵法闻名,观主“流云真人”乃是化神后期大能,座下还有数名化神初期的长老,弟子门人过万,在这片区域也算是一方豪强,与“黑风妖族”等几个异族势力常年争斗不休。
“前辈,前方就是我流云观的山门所在了。”飞行了约莫半日,星尘子指着前方一片被淡淡云雾笼罩的巨大浮空山脉说道。
林风抬眼望去,只见那山脉连绵万里,灵气盎然(虽然混杂着混沌能量),亭台楼阁隐约可见,一道道阵法光晕流转,将混沌雾气和外界危险隔绝开来,形成一片相对安全的净土。山门处,有弟子巡逻,戒备森严。
“倒是处不错的根基之地。”林风微微颔首。能在这混乱的混沌海外围站稳脚跟,开辟出这样一片基业,那流云真人想必也有些手段。
两人按下遁光,落在山门前的白玉广场上。
“星尘师叔!您回来了!”守山弟子见到星尘子,连忙行礼,目光却好奇地打量着林风。当感受到林风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时,纷纷露出敬畏之色。
“嗯,速去通禀观主,有贵客临门!”星尘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肃然道。
“是!”一名弟子立刻飞身入内通报。
不多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山内传来:“哈哈哈!贵客光临,我流云观蓬荜生辉!道友,请!”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云纹道袍、面容清癯、仙风道骨的老者,在一众长老弟子的簇拥下,迎了出来。其气息渊深,正是化神后期修为,想必就是观主流云真人。
“观主!”星尘子连忙上前行礼,并低声快速将之前被追杀、为林风所救之事说了一遍。
流云真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看向林风的目光更加热情和郑重,拱手道:“原来是林风道友救了劣徒,老夫流云,代流云观上下,谢过道友救命之恩!”
“流云道友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林风拱手还礼,神色平静。他刻意将修为维持在化神中期巅峰,既显得高深莫测,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道友过谦了!黑风妖族凶残,道友能轻易惊退他们,修为定然深不可测!”流云真人笑道,“道友远来是客,快请入观一叙!老夫已备下薄酒,为道友接风洗尘!”
“叨扰了。”林风点头,随着流云真人步入观中。
流云观内部,亭台楼阁,飞泉流瀑,布置得颇为雅致,阵法光芒隐现,显然经营已久。门人弟子见到观主亲自陪同一位陌生强者,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宴设于主峰之巅的“流云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双方交谈甚欢。流云真人言语间多有打探林风来历之意,都被林风以“散修”、“偶得机缘”、“游历至此”等借口轻描淡写地带过。流云真人也是人老成精,见林风不愿多言,便不再追问,转而介绍起混沌海的风土人情和各方势力,言语间多有结交拉拢之意。
林风也乐得如此,从流云真人口中,他得到了更多关于混沌海的情报,尤其是关于“万族战场”和周边几个大势力(包括几个人族大宗和几个强大的异族联盟)的信息,心中渐渐有了盘算。
宴席散去,流云真人亲自为林风安排了一处灵气最浓郁的独立洞府“静心苑”暂住,并赠予了一枚可自由出入观内大部分区域的客卿长老令牌,姿态放得极低。
“林道友且安心在此住下,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我流云观虽小,但也愿为道友略尽绵薄之力。”流云真人真诚道。
“多谢流云道友盛情。”林风拱手道谢。
送走流云真人,林风开启洞府禁制,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警惕。
“这流云真人,热情得有些过头了。”他心中沉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在这弱肉强食的混沌海,一个化神后期大能,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化神中期散修如此礼遇,甚至有些刻意讨好,这本身就不正常。
“要么是忌惮我的实力,想结个善缘;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林风神识扫过洞府,确认没有监视阵法后,盘膝坐下,取出万象星盘和太初轮回印。
“先不管他,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彻底炼化道印,提升实力。”他服下丹药,运转玄功,开始疗伤和修炼。
时间一晃,便是半月过去。
这半月,林风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流云观果然未曾打扰,反而每日送来珍贵的灵果仙酿,服务周到。
他的伤势早已尽复,修为也彻底稳固在化神中期巅峰,距离后期只有一步之遥。最大的收获,是对太初轮回印的炼化。补全后的道印,玄奥无穷,每炼化一丝,都对太初、寂灭、轮回之道有新的感悟,实力潜移默化地飞速提升。他隐隐感觉,若能完全炼化此印,其威能足以让他抗衡甚至斩杀炼虚初期的修士!
这一日,林风正在参悟道印中蕴含的一式神通“太初劫光”,洞府外却传来了流云真人的声音。
“林道友,冒昧打扰,老夫有要事相商。”
林风睁开眼,闪过一丝疑惑,起身打开禁制:“流云道友请进。”
流云真人步入洞府,脸色却带着一丝凝重和……急切?
“林道友,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流云真人开门见山,苦笑道。
“哦?道友但说无妨。”林风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来了。
“道友可知‘陨星墟’?”流云真人问道。
林风摇头。万象星盘上并无此地标记。
“陨星墟是碎星带深处的一处上古遗迹,传闻是某个大世界破碎后的核心所化,危险重重,但也机缘无数。”流云真人解释道,“三日前,我观中弟子偶然发现了一处疑似‘星核神殿’的入口,但入口有极强的上古禁制守护,需要至少三位化神修士联手方能开启。老夫本想邀请两位好友相助,不料他们临时有要事,无法前来。而开启神殿的时机稍纵即逝,故而……老夫想请道友出手相助!”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风:“道友放心,此行虽有些风险,但收获定然不小!神殿之中,必有上古星核乃至功法传承!事成之后,所得宝物,道友可优先挑选三件!我流云观只求其中一件对本观阵法至关重要的‘阵眼石’即可!”
林风闻言,沉默不语。星核神殿?上古遗迹?这听起来确实像一场机缘。但这也太巧了?自己刚来不久,就碰上这等好事?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流云真人,缓缓道:“流云道友,明人不说暗话。林某初来乍到,与道友并无深交,道友为何如此信任林某,将如此重要的机缘与我分享?就不怕林某见财起意,或者……走漏风声?”
流云真人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叹道:“不瞒道友,老夫也是迫不得已。开启神殿的时机就在三日后,错过此次,不知要等多少年。老夫观道友气宇轩昂,并非奸邪之辈,且修为高深,正是最佳人选。至于信任……老夫愿以心魔起誓,此行绝无加害道友之心,所得宝物,按约分配!若有违誓,心魔反噬,道基尽毁!”
心魔大誓!这对于修士而言,是极重的誓言了!
林风目光闪烁,心中念头飞转。流云真人看似诚恳,但他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星核神殿的诱惑确实很大,上古星核对他修炼《太初衍道诀》和淬炼轮回印都有大用。
“好,既然道友如此诚意,林某便走一遭。”沉吟片刻,林风最终点头答应。艺高人胆大,他有太初轮回印这张底牌,即便有诈,也有信心脱身。况且,他也想看看,这流云真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太好了!多谢道友!”流云真人大喜,“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出发!道友且好生休息,明日老夫再来相请!”
送走喜形于色的流云真人,林风眼神微冷。
“陨星墟……星核神殿……希望你不要自误。”他喃喃自语,指尖,一缕灰蒙蒙的寂灭剑意悄然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