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起码西尔维娅是这么觉得的,又是一年圣诞节前。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洒进礼堂,照亮飘浮在半空的雪花。
圣诞前的霍格沃茨弥漫着热闹的味道,壁炉里燃着火,学生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哈利和金妮并肩坐在格兰芬多长桌上。
她正跟他争论魁地奇战术,哈利一边吃着南瓜派,视线紧紧地盯着金妮微红的脸蛋,一边点头,显然完全没听进去。
“你又走神了。”金妮皱眉。
“没有,我在想……”哈利装作若无其事,“比赛复盘。”
“比赛复盘?那你能复盘出自己那次差点撞上看台的光荣瞬间吗?”
金妮笑着推了他一把。
对面传来一阵笑声。
德拉科托着下巴,语气懒洋洋:“哈利,这么多年你总算明白飞天扫帚除了飞,还能当约会道具了?”
哈利的脸一红:“我看你才该多练练,不然下次还得靠潘西救场。”
“至少我有救场的人。”德拉科慢悠悠反击。
“我可不会去救你。”潘西优雅地掰下一块蛋糕,“我只会在你掉下去之前提醒你一句——别摔歪鼻子。”
“谢谢,这真是安慰人。”
西尔维娅看着这群人吵闹,笑得温柔。
“要不是知道我们……,我真以为这是正常的学生生活。”
“那你就假装它是。”赫敏递给她一杯果汁,眼神暖意盎然,“有时候假装能让人暂时喘口气。”
罗恩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插话:“你们俩啊,整天这调调,我听着都腻。西尔,说实话,你要是再笑成那样,教授怕是要来查你是不是喝醉了。”
西尔维娅抬眉:“我笑都犯法了?而且——鸡腿吃了五年了,还没吃腻吗,罗恩。”
“对某些人而言,确实。”德拉科低声说,嘴角带着一点心照不宣的笑。
西尔维娅假装没听见,转向哈利:“你最近怎么样?听潘西说你又梦见他了?”
哈利放下叉子,表情收了笑意。
“最近更频繁。”他轻声说,“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他的眼睛,还有那条蛇。”
“伤疤呢?”
“比以前更疼。”
空气里的气氛一下收紧。
潘西咬了咬嘴唇,放低声音:“那不只是梦,对吗?”
“不是。”哈利看向西尔维娅,眼神很认真,“我能感觉到,他在看。”
他们谁都没再说话。
笑声早已退去,只剩火光在墙壁上跳动,映出一层近乎透明的阴影。
……
深夜,风吹动厚重的窗帘,外头的雪无声地落。整个霍格沃茨沉睡着,只有时间在流动。
是梦。
哈利感觉自己站在一条狭长的走廊里,潮湿、昏暗,墙壁上闪烁着冷光。
蛇形的身影在地面游走,空气里传来低沉的咝咝声。
他几乎能闻到血的腥气——
一个红发男人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淌出,眼睛仍睁着,口鼻处同样溢出血沫。
“韦斯莱先生……”他几乎喊出声。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额头传来。
他捂着伤疤,痛得几乎站不稳,整个世界开始旋转——
与此同时,西尔维娅在寝室的床上惊醒。
她的额头沁满冷汗。那种被魔力拉扯的感觉又一次出现,时间在耳边回响。
她看见同样的走廊。
同样的蛇。
同样的鲜血。
“纳吉尼……”她低声喃喃。
她披上斗篷冲出寝室,几乎同时,哈利也从格兰芬多塔楼飞奔出来。
两人在走廊的转角处撞上。
“你也——”
“是。”
不用多问,他们都明白彼此看到了什么。
两人一路跑向校长室,楼梯旋转的风压卷起她的头发,火把在两人经过时自动亮起。
邓布利多已经在等他们。
老人的表情没有惊讶,只是轻轻点头:“看来,他终于出手了。”
“那个人——亚瑟先生——”
“我知道。”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却压不住一丝疲惫,“凤凰社的人已经在赶往圣芒戈。”
哈利的手仍在抖:“我看见他受伤了,那蛇——它在咬他——”
“那不是幻觉。”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的眼睛,“那是连接,哈利,你看到的是伏地魔的视野。”
西尔维娅的呼吸一点点平复,她走上前:“校长,我能感觉到魔力共振,今晚很强。也许这场袭击只是开始。”
“我知道,孩子。”邓布利多微微叹息,“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抬手,轻轻放在两人肩上。
“去休息吧,亚瑟会活下来的。”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在安抚两个受惊的孩子。
他们离开时,火焰在壁炉里燃得更旺。风从窗缝吹进来,带着寒冷的雪气。
西尔维娅的困意被冰冷的夜风驱散,告别哈利之后,她朝着地窖的方向走去。
……
夜深的地窖办公室里,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魔药的苦涩味道。
斯内普正一层一层地收拾桌上的瓶罐。
听到脚步声,他没回头。
“又来了?”
“我睡不着了,教授。”她轻声答。
斯内普没有阻止她。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火光照亮她半边脸,眼眶里还带着些许红血丝。
“韦斯莱会没事的。”斯内普淡淡开口。
“嗯。哈利也没事。”
“这对于波特先生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这位救世主还有属于他的救世主。”
她轻轻笑了笑:“您也有我呢,教授。”
斯内普手里的瓶子一顿,他终于抬起眼,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很近。
“格林德沃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她走近一点,语气轻柔,“而且,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教授。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我不想再假装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他没有动。
只是呼吸在那一刻变得可闻。
西尔维娅抬手,指尖碰到他衣袖边缘。
“教授。”她低声唤。
“嗯?”
“……西弗勒斯。”
那一刻,时间像被什么按下了暂停键。
烛火摇晃,空气发出极轻的噼啪声,他几乎能听到她的心跳。
斯内普闭了闭眼。
下一秒,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
“别试探我,西尔维娅。”
“我没有。”她低声说,“我只是想知道,您会不会回应。”
他低下头,额角几乎触到她的额头。
“这不是一个好问题。”
“那您可以不回答。”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火光在两人之间跳动。
时间一点点滑过去,像被无形的手温柔地拉长。
斯内普终于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桌边。
“回去睡觉。”他的声音低沉,“今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它确实发生了。”她的声音轻极了。
斯内普没有回头。
烛火映着他僵硬的背影。
她看着那道背影,忽然轻声道:
“我不是试探,教授,我只是在等您回头。”
他没动。
但那一刻,她看见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风从门缝吹进来,烛火抖动。
她悄悄关上门,转身离开。
地窖重新陷入安静。
只有那盏灯燃着,像在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