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霍格沃茨依旧被雾包裹着。风从雪后的湖面卷来，像一层薄薄的刀锋，在塔楼间盘旋。圣诞节的装饰还未拆下，但那些红绿相间的缎带在冷气中早已失去了节日的温度。
西尔维娅站在有求必应屋里，看陈设显然不是她平时的研究室，而是一个纯粹的，适合决斗训练的场地。
她的动作一丝不乱，魔杖在掌间转动，咒语的光一闪即逝。“快点。”她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冷硬，“攻击我。”
哈利抿紧嘴唇，抬起魔杖：“除你武器——！”
红光击出，却在半空被她侧身避开。几乎是同时，反击的咒语擦着哈利的肩头爆开。
“太慢。”
西尔维娅几乎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又道：“赫敏，你来。”
“可是——”
“来。”她的语气锋利到没有余地。
赫敏犹豫了一瞬，才抬杖出击。蓝色的护盾在她面前闪烁了一下，却立刻被冲散。
魔力波动在空气中散成一阵轻微的震动，西尔维娅额前的碎发被掀起，露出眼底深得近乎空洞的灰蓝。
她看上去不怒，也不快，只是冷静得令人害怕。
罗恩在旁边小声嘀咕：“她疯了吧……这是训练还是决斗？”
“闭嘴。”哈利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心里的不安。
自从西尔维娅请假几天回到学校之后，哈利他们明显的发现了这个好朋友的反常。西尔维娅变得无比冷漠，她把他们带到了八层的有求必应屋里，要求他们在空闲时间就来这个房间里训练。
又一场训练结束后，她收回魔杖，淡声说：“今天到这。”
没人敢挽留。
就连潘西也不行，她每天甚至等不到西尔维娅回寝室里休息，礼堂的餐桌上也见不到她，只有上课的时候能看见人影。可这只小蝴蝶孤僻的把自己封进了茧里，任凭外界如何呼唤她，却始终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西尔维娅，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起码应该告诉我们——我们是你的朋友。”德拉科站在哈利身边大声喊道。
她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加快了脚步向外走去，黑绿色的校袍划出一条弧线。风穿过石拱门，将她的脚步声吞没。
……
邓布利多站在高塔的窗前，眺望远处被雾掩的场地。背后壁炉里的火焰发出柔和的噼啪声。
“她的魔力不稳。”这位伟大的老人轻声说道，“像是一口被灌入太多东西的瓶子。盖勒特和我说了些事情，西尔维娅身上的秘密远不止于此。那孩子在恐惧，她害怕自己无法改变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她恐惧命运在她眼前再一次重演。”
斯内普站在校长办公室的书桌前，面上的神情没有波澜。
“她一直如此。只是最近……掩饰得更糟了。”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那片远远的雪地上：“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她此刻在经历什么，不是吗？西弗勒斯。很多时候你们真的可以说是，出奇的相似。”
“还是说，你害怕明白？”
斯内普沉默着，手指被他紧紧蜷缩在手心里，骨节因为用力泛起冰冷的白。
那一瞬，火光映在他眼底的暗色里，像是一片无法燃尽的阴影。
邓布利多转过身，温和而审视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或许你的守护神发生了一些改变？西弗勒斯。”
那是一句陈述，邓布利多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没有质问，却像一把刀，狠狠地划开了斯内普一直以来给自己编织的名为逃避的梦境。
斯内普指尖微动，却没回答。
邓布利多还是那样平和，他只是微笑着注视着他，“去找她吧，西弗勒斯，她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够不让她自己独自坠落的人。”
……
是夜，霍格沃茨的走廊寂静得出奇。烛火在墙上的铁支架上晃动，投下长长的影子。
斯内普走上天文塔，空气中弥漫着药草和冷金属的气味。
西尔维娅坐在窗边，手边是一瓶未封口的药剂。她的动作精准却带着微微的抖。那种颤抖不像恐惧，更像是身体在对过度紧绷发出的抗议。
“邓布利多担心你。”斯内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西尔维娅没有抬头，只是低声笑了一下：“所以您是被派来审问我的吗？教授。”
“如果我想审问，”他走近一步，语气平稳而冷，“那么你现在不会站在这里。”
空气骤然紧了几度。
她终于抬起眼，目光与他对上——那是一种介于愤怒与疲惫之间的凝视。
“您认为我在失控？不，我只是清醒了。”她轻声道，“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拖后腿。”
“你在逼自己。”
斯内普的声音很低，轻的像下一秒就会被夜风吹散，“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此刻的的感受，西尔维娅，你在恐惧，恐惧得到后的失去。”
她指尖一顿，药液溅在桌面。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打断她，“在我乞求邓布利多的那个夜晚。”
沉默。
他们之间只剩呼吸的声音。烛光晃动，火焰映在她的眼里，像被锁住的光。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几乎是嘶哑地问，“停下来？眼睁睁看着伏地魔回来，哈利不具备任何反击他的能力，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毁掉这一切，要我重新看着你死在我眼前吗？”
他向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冷。
“至少……不要让自己孤身一人，，至少让我抓住你。”
那句“抓住”，像一道轻微的震颤。
西尔维娅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眼前的人拉着她的手。
可她眼底的光仍是空的。像一面镜子，映着他，又什么都没映进去。
“您不该对我说这种话，您是我的教授，斯莱特林的院长，不是吗？”西尔维娅的声音空灵，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每天在城堡里游荡的幽灵们。
“我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没有人教过我。”
斯内普的声音顿了顿，“Expecto pAtRoNUm——”
守护神的温暖瞬间将西尔维娅整个人包裹起来，幽蓝色的巨蛇出现在半空中，虚虚缠上了西尔维娅的身体，和菜菜如出一辙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眼眸。
不同于菜菜平时看西尔维娅的，巨蛇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