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下的血腥味已随着深夜的晚风弥漫四野。
方默神魂的经过后续多番斩杀化神修士，神魂力已经快跌到底了，需要尽快返回肉体滋养回复。
他的声音略显疲惫地用神魂传音给姬灵月，“灵月，此间事已了，我先返回临江城坐镇，唯恐四国联军会在有心鼓动之下又来进攻！那边有我镇守，你大可方心，尽快清点战场赶往京都吧。”
“谢谢仙长！”姬灵月下马后向着远方的方默的半透明阳神灵魂虚影拜谢。
此时，姬灵月也终于抬手止住将士们的追击，声音冷冽如冰：“停下追击，先清点战场。”
十二名化神修士警戒四周。其余凤舞军亲卫开始有条不紊地搜刮战利品。储物袋和其余灵气器物被逐一搜刮，很快便在空地上堆起小山。
“三公主，十八具化神修士的残尸已悉数寻获。” 一名亲卫单膝跪地禀报。
姬灵月回复道，“全部只留首级传送京都！” 她抬眸看向身后的亲兵，“取十八个楠木托盘来，再备十八支玉签。”
亲兵迅速领命。当托盘与玉签呈上时，姬灵月亲自提笔，在玉签上逐一刻下身份，如果知道名字的也标注出姓名。
“越朝爪牙雷霆宗副宗主虞山，化神八重”
“阳朝正阳宗邪僧，化神七重”
“敌国间谍石岳，天罗洞洞主化神八重”
“敌国间谍荆无常，摘星楼楼主化神二重”……
每一个名字后，都刻意标注了 “阳朝邪僧” ， “越朝爪牙” 或 “敌国间谍” 的字样。
随后，利刃破空的轻响接连响起，那些曾在乾国境内作威作福的化神修士，此刻纷纷头颅离体，双目圆睁的模样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惧。十八个托盘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两辆由灵炮车车架改装车子拖在灵马身后。
处理完战场诸事，姬灵月召来一名速度最快的金丹期亲卫信使，将早已写好的捷报交给他：“即刻入宫禀报陛下，就说我部于鹰嘴崖反杀伏击者，击毙阳朝、越朝化神高手十八人，其余境界者约四百，现已班师回朝，于明日清晨抵达京都东门。”
亲卫信使领命化作一道流光远去，姬灵月便率领队伍押着战利品与头颅，踏着夜色向京都进发。
翌日天刚破晓，京都东门已被人声淹没。近十万民众自发聚集在街巷两侧，从东门一直绵延到皇城根下，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挑着担子的商贩，更有不少腰佩刀剑的江湖人士。昨日亲卫信使带来的捷报早已传遍全城，“十八名化神高手” 的字眼如惊雷般炸响，让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好奇与激动。
城门之外，乾皇姬帝天身着明黄龙袍，立于高台之上，身后跟着太子、五皇子姬孝儒等一众皇子，以及文武百官。姬孝儒身着锦缎蟒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东方，指尖在袖中悄然攥紧。他苦心拉拢的天罗洞与摘星楼势力折损殆尽，姬灵月此役大胜，无疑让她在朝中的声望更上一层楼，这如何不让他恨得牙痒痒。
辰时初刻，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与甲胄碰撞声。姬灵月一身戎装，骑着通体乌黑的战马走在最前方，身后是步伐铿锵的将士，两辆献首车紧随其后，黑色布幔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来了！那是凤舞将军旗！“
”是三公主！” 人群中有人高呼，瞬间引发一片骚动。
姬帝天快步走下高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灵月，辛苦你了！此番反伏击大捷，除掉了许多狼子野心之辈，实乃我乾国之幸！”
“为陛下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 姬灵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清亮如钟，“幸得红尘仙相助！已将敌国爪牙悉数斩杀！”
就在此时，她抬手示意，两名亲兵上前掀开了献首车上的布幔。
十八个楠木托盘赫然显现，每个托盘上的头颅都面色青紫，双目圆睁，而插在眉心的玉签上，“阳朝邪僧” ， “越朝爪牙” 或 “敌国间谍” 等字迹清晰可辨。虞山那带着焦痕的头颅、荆无常死前扭曲的面容，还有几位知名的化神修士，瞬间被许多人认了出来。
人群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修士踉跄着后退两步，手指颤抖地指着托盘，嘴唇哆嗦着：“那是…… 那是雷霆宗的虞山！三年前他路过我青云宗，随手一道雷就劈碎了宗门的护山大阵，何等威风，怎么会……”
“还有天罗洞洞主石岳！听说他已经达到的化神八重，并且浑身都是厉害的炼器法宝，竟然也身首异处了！” 一名江湖汉子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普通民众更是被这阵仗震慑得说不出话。在他们心中，化神修士便是飞天遁地的大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可如今，十八位 “大能” 的头颅就摆在眼前，如同普通猪羊般被陈列，这冲击力足以颠覆他们的认知。不知是谁先开始，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气声，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最终汇成震天动地的欢呼：“凤舞将军威武！乾国万岁！”
欢呼声中，百官的脸色也各不相同。兵部尚书抚须长叹，眼中满是赞叹；几位与姬孝儒交好的官员则面色凝重，悄悄瞥了眼五皇子；就连见惯大场面的老臣，也忍不住对那十八颗头颅投去惊骇的目光。化神修士何等难杀，即使听说有红尘仙相助，但姬灵月率队竟能一战毙十八人，这份实力与手段，实在太过恐怖。
姬灵月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姬孝儒身上。她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极淡，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无声嘲讽，仿佛在说 “你所倚仗的，不过如此”。
姬孝儒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他强压下翻涌的怒意与嫉恨，上前一步拱手道：“恭喜皇姐大捷归来，为我乾国扬眉吐气！父皇定要重重赏赐皇姐！”
“赏赐不敢当。” 姬灵月淡淡回应，目光重新投向乾皇，“陛下，这些敌国爪牙的头颅，臣恳请悬挂于京都四门，以警示那些觊觎我乾国的宵小之辈！”
姬帝天看着沸腾的人群，又看了看托盘上的头颅，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准奏！传朕旨意，将十八颗头颅悬于四门十日，昭告天下，犯我乾国者，虽强必诛！”
圣旨下达的瞬间，三公主的威望与民众的欢呼声一起冲上云霄，震得东门的城楼都微微颤动。
在京都献首的次日，午时的京都烈日当空，聚贤楼前却已是人影攒动。这座素来只招待王公贵族与顶尖修士的阁楼，今日被皇室特设为议事之地，楼前广场上整齐排列着林婉清统帅的凤舞军亲卫的甲士，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佩剑的寒芒让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楼内正厅，数十张梨花木桌依位次排开，大乾境内有名有姓的宗门世家皆已到齐。百草堂堂主苏清婉端坐席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药囊，囊中药香与厅内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交织，那是鹰嘴崖大捷残留的余威。青云宗大弟子赵峰背后背着长剑，目光不时扫过主位旁的空座，神色间既有敬畏也有好奇。问心山的戒嗔大师双手合十，佛珠在指间流转，唯有看到厅外悬挂的虞山头颅时，眼底才闪过一丝厉色。
芙蓉山庄庄主柳若烟一身素雅长裙，与周遭身着劲装的宗门人士格格不入，她端起茶杯轻抿，目光落在厅中悬挂的 “共御外敌” 匾额上，眉头微蹙 。原本想好的中立托辞，在越朝和阳朝宗门再次参与伏击三公主的过分行为和清晨东门那十八颗头颅的震慑下，竟有些难以启齿。飞燕山庄副庄主叶世坐在末席，胸前的衣襟还沾着未洗去的血渍，手中紧攥的断剑剑柄早已被汗水浸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忍的恨意。
随着甲胄碰撞的脆响，姬灵月一身玄色戎装踏入正厅。她未卸战甲，肩头的凤纹在灯光下流转，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杀伐之气，身后两名亲卫抬着一个楠木托盘，盘中正是天罗洞洞主石岳的头颅，玉签上的字迹刺得人眼生疼。
“见过三公主！” 满座修士纷纷起身行礼，连最桀骜的散修首领都收敛了傲气 —— 能一战枭首十八位化神高手的人物，早已用实力赢得了敬畏。
姬灵月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全场：“诸位今日齐聚于此，缘由想必无需多言。阳朝、越朝不仅暗杀我大乾皇子，更在鹰嘴崖设伏，欲取本公主性命，其心可诛！”
她话音刚落，叶世猛地拍案而起，断剑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三公主所言极是！越朝修士屠戮我飞燕山庄百余弟子，此仇不共戴天！我飞燕山庄愿加入联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百草堂亦愿加入！” 苏清婉随之起身，声音清亮，“阳朝毒影门截杀我宗门商队，三十余弟子尸骨无存，这笔血债必须清算！”
戒嗔大师缓缓起身，宣了声佛号：“阳朝烈火宗焚我分寺、杀我僧众，此等不义之举，我问心山断无坐视之理。愿遵公主号令，共讨外敌。”
接连三方表态，厅内气氛瞬间沸腾。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宗门见状纷纷附和，连青云宗赵峰也起身拱手：“家师有令，青云宗愿出二十内门弟子，以青云剑阵助力联盟。”
柳若烟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她抬眸看向姬灵月，正欲开口，却见三公主目光已然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柳庄主，” 姬灵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芙蓉山庄数百年来稳居大乾境内，受我大乾水土滋养，如今外敌临门，莫非还要言中立？”
柳若烟脸色一白，起身躬身道：“三公主息怒，只是我们山庄数百年都奉行超然世俗原则，恐难上阵杀敌……”
“柳庄主此言差矣！。” 姬灵月打断她的话，语气陡然转厉，“芙蓉山庄既然身处大乾，何来置身事外之理？阳朝、越朝的刀兵可不会因‘中立’二字便绕过芙蓉山庄！”
这番话戳中了要害，柳若烟哑口无言，还在思量。
这时，角落里一名黑袍修士却突然冷笑出声：“三公主好大的威风！我黑木殿偏居深山，素来不与外界往来，这联盟之事，恕不参与。”
此言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知黑木殿寨主洪武是化神六重修士，寨中高手众多，且地处大乾之南方大山之中，善于用灵蛊能激发数倍战斗潜能，向来无人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