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话说西门庆从院子里回家时,已经是一更天了。到了家门口,小厮赶紧开门,他下了马,踩着地上那像碎玉一样的雪,走到后边仪门那儿。只见仪门半开半掩,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西门庆心里嘀咕:“这肯定有啥事儿。” 于是就悄悄站在仪门内的粉壁墙前,偷听动静。

这时小玉走出来,在穿廊下摆香桌。原来吴月娘自从和西门庆闹别扭后,每个月吃斋三次,每逢初七就拜斗焚香,就盼着丈夫能早点回心转意,这些西门庆还不知道呢。小玉摆好香桌没多久,月娘整理好衣服出来,对着天井里的香炉插满香,对着天空深深礼拜,祷告说:“我吴氏,嫁给西门庆。可丈夫总留恋烟花之地,我到中年也没个儿子。我们六个妻妾,都没生下一儿半女,以后坟前都没人祭拜。我日夜忧心,就怕老了没依靠。所以发愿,每晚在星月之下,祈求三光保佑,让我丈夫早点回心,放弃那些繁华场所,专心打理家事。不管我们六个里面谁,能早点生下孩子,了却我这辈子的心愿。” 真是应了那句诗:私出房栊夜气清,一庭香雾雪微明。拜天诉尽衷肠事,无限徘徊独自惺。

西门庆听了这话,心里又惭愧又感动:“原来我一直错怪她了。她这番话全是为我着想,还是正儿八经的夫妻靠谱。” 忍不住从粉壁前快步走出来,抱住月娘。月娘没料到他大半夜冒着雪回来,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回屋,可被西门庆紧紧抱着。西门庆说:“我的好姐姐!我西门庆真是该死,竟然不知道你一片好心全是为我。以前是我糊涂,冷落了你的心,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月娘说:“大雪天的,你怕是走错门了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是那不贤良的淫妇,跟你没啥关系,哪有为你着想的份?你平白无故来理我干啥?咱俩这辈子都别见面才好!” 西门庆把月娘一把拉进房里,在灯前见她穿着家常衣服:大红路绸对襟袄,配着软黄裙子,头上戴着貂鼠卧兔儿,还有金满池娇分心,更显得她粉妆玉琢的脸蛋,配上乌黑的发髻,美极了。

西门庆哪能不喜欢?赶紧给月娘深深作了个揖:“我西门庆一时糊涂,没听你的良言,辜负了你的好意。真是有眼不识荆山玉,把宝石当成石头看。现在才知道你的好,你就饶了我吧。” 月娘说:“我又不是你心上人,说啥良言也入不了你的耳。我在这屋里自己过自己的,你别管我。我这屋容不下你,赶紧走,不然我叫丫头赶你了。” 西门庆见月娘不理他,就耍赖,跪在地上,一口一个姐姐地哀求。月娘看不下去:“要不是看在旁人面子上,我一百年都不会理你。” 说完,才和他坐在一起,叫玉箫端茶来。西门庆把白天和应伯爵在李家喝酒吵架的事说了一遍,还说:“现在我发誓,再也不去那院子了。” 月娘说:“你去不去跟我没关系。你大把花钱在她身上,你不去,她自然会找别的汉子。那种女人,你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就算用封皮把她封起来也没用。” 西门庆说:“你说得对。” 接着打发丫鬟出去,脱了衣服上床,想和月娘亲热。月娘说:“让你上炕就想好事,今天能让你在我床上躺着就不错了,别想别的。” 西门庆露出那话,跟月娘开玩笑:“都是被你气的,它都中风说不出话了,睁着眼没动静。” 月娘骂道:“你个不正经的,我才懒得看!” 西门庆不由分说,把月娘雪白的腿扛在肩上,尽情缠绵,不肯罢休。真是海棠枝上莺梭急,翡翠梁间燕语频。

两人缠绵到情浓处,西门庆低声求月娘叫他达达,月娘也在枕旁低声回应,叫着亲亲不停。这晚,两人相拥而睡,正是:乱鬓双横兴已饶,情浓犹复厌通宵。晚来独向妆台立,淡淡春山不用描。

第二天一早,孟玉楼走到潘金莲房外,还没进门就喊:“六丫头,起来没?” 春梅说:“俺娘刚起来梳头呢,三娘进屋里坐。” 玉楼进来,见金莲正在梳台前整理头发,就说:“我有事儿跟你说,你知道不?” 金莲说:“我在这旮旯里,哪知道啥事儿!” 问:“啥事啊?” 玉楼说:“他爹昨晚二更回家,到上房跟吴家的和好了,在她房里睡了一夜。” 金莲说:“咱咋劝他,他都说一百年二百年不搭理,咋自己就好了?又没人劝他!” 玉楼说:“我今早才知道。俺大丫头兰香在厨房听见小厮说,昨天他爹和应二哥在院里李桂儿家喝酒,发现那淫妇有问题,把她家门窗都砸了。大冷天生气回家,进仪门看见上房烧夜香,估计听见啥了,两人才和好的。真恶心,他这样就没啥说的,换了别人,早就被他骂浪了。” 金莲接着说:“亏得是大老婆,换了别人还不知道咋被说呢!烧夜香就该默默祈祷,哪有故意让人知道的。没人劝,自己又跟汉子好了,有本事硬到底啊,净装正经!” 玉楼说:“也不是装正经,她心里也想和好,就是不好意思说。她是大老婆拉不下脸,怕咱以后说闲话,说你俩吵架还是靠咱劝和。咱可别让她占了便宜。你赶紧梳完头,跟我去李瓶儿那儿。咱俩每人出五钱银子,让李瓶儿出一两,毕竟这事因她而起。今天摆桌酒,一来给他们俩赔个不是,二来就当赏雪热闹一天,咋样?” 金莲说:“行啊。不知道他爹今天有没有事?” 玉楼说:“大雪天能有啥事?我来的时候他俩还没动静,上房门刚开,小玉刚拿水进去。”

金莲赶紧梳完头,和玉楼一起到李瓶儿那儿。李瓶儿还在床上躺着,迎春说:“三娘、五娘来了。” 玉楼、金莲进来:“李大姐,真悠闲,这时候才伸懒腰呢。” 金莲伸手进被窝,摸到薰被的银香球,说:“李大姐下蛋了。” 说着掀开被子,见她一身白肉,李瓶儿赶紧穿衣服。玉楼说:“五姐,别胡闹。李大姐,你快起来,俺们有事跟你说。他爹昨天和大姐姐好了,咱每人出五钱,你多拿点,当初因你而起。今天大雪,就当赏雪,咱摆桌酒请他爹和大姐姐,咋样?” 李瓶儿说:“姐姐们说让我出多少就出多少。” 金莲说:“你就出一两吧。你拿出来,俺们好去跟李娇儿、孙雪娥要。” 李瓶儿一边穿衣缠脚,叫迎春开箱子拿银子。拿了一块,金莲用秤一称,一两二钱五分。玉楼让金莲陪着李瓶儿梳头,自己去后边找李娇儿和孙雪娥要银子。金莲陪着李瓶儿梳头洗脸,过了一个时辰,玉楼回来:“早知道就不揽这事儿了。跟她们要银子真难。孙雪娥说:‘我这没福气的,汉子从不进我房,哪来银子?’求了半天,就拿出这根银簪,你称称多少?” 金莲称了,三钱七分。问:“李娇儿呢?” 玉楼说:“李娇儿一开始说没有,‘钱都经我手,但都是有数的,花多少交多少,没富余。’我说:‘你当家的还说没钱,俺们更没有了。别装了,大家的事,你不出不行!’我假装生气要走,她才慌了,让丫头叫我回去,给了这点银子。真让人气的慌!” 金莲称了李娇儿的银子,四钱八分,骂道:“这奸滑的淫妇,干啥都短斤少两。” 玉楼说:“就许她用大秤称别人的,别人跟她要就跟要她命似的,不知道被多少人骂了。” 两人凑了三两一钱,叫绣春喊玳安来。金莲先问:“你昨天跟你爹去,在李家咋惹气了?” 玳安把常家茶会散后,应二和谢爹被邀去李家,鸨子说不在,后来爹去净手在后头看见粉头和一个蛮子喝酒,爹就恼了,叫人把那淫妇家砸了,还说要收拾她的事说了一遍。金莲说:“这贼淫妇,我以为她能一直得宠,没想到也有今天。” 又问:“你爹真这么说?” 玳安说:“小的哪敢骗娘。” 金莲说:“你这囚根子,她再不好也是你爹的婊子,轮得到你骂?以前我们叫你做事,你总说没空,‘爹让我去给桂姨送银子’,叫得多甜!现在她失宠了,你也跟着骂淫妇!看我不跟你爹说。” 玳安说:“哎呀五娘,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倒护着她了?不是爹在路上骂她淫妇,小的敢骂吗?” 金莲说:“你爹能骂,你就不能。” 玳安说:“早知道五娘要数落,小的就不说了。” 玉楼说:“小囚儿,别嘴硬。这三两一钱银子,你和来兴去买东西。今天俺们请你爹和大娘赏雪。你少赚点,我让你五娘不跟你爹告状。” 玳安说:“娘吩咐,小的哪敢赚。” 拿着银子和来兴买东西去了。

西门庆起来在上房梳洗,见大雪天来兴买了鸡鹅等酒菜去厨房,玳安又提了一坛金华酒进来,就问玉箫:“小厮买的东西,谁让买的?” 玉箫说:“今天众娘备了酒,请爹娘赏雪。” 西门庆问:“金华酒哪来的?” 玳安说:“是三娘给银子买的。” 西门庆说:“哎呀,家里有酒还去买!” 让玳安:“拿钥匙,前边厢房有双料茉莉酒,提两坛掺着喝。” 于是在后厅明间,挂起锦帐围屏,放下梅花暖帘,炉里烧着兽炭,摆好酒席。没多久,一切就绪。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过来,请西门庆、月娘出来。李娇儿把盏,孟玉楼执壶,潘金莲捧菜,李瓶儿陪跪,第一杯先给西门庆。西门庆接过酒,笑着说:“我的儿,费心了,孝顺我老人家啊!” 潘金莲嘴快:“瞧这老气的!谁给你磕头了?俺们跪着,你站着,真是羊角葱靠南墙 —— 越发老辣!要不是大姐姐带你,俺们今天才不给你磕头呢。” 递完西门庆,又斟满一杯请月娘。月娘说:“你们也不跟我说声,平白又费这心。” 玉楼笑:“没啥,俺们随便备了点酒,大雪天给你俩解闷。姐姐坐下,受俺们一礼。” 月娘不肯,也回了礼。玉楼说:“姐姐不坐,我们就不起来。” 让了半天,月娘才受了半礼。金莲开玩笑:“跟姐姐说好了,今天看俺们面子,饶了他。下次再敢惹姐姐生气,俺们可不帮了。” 又对西门庆说:“你还装傻坐在上首,还不快下来给姐姐递杯酒赔不是!” 西门庆笑了。过了会儿,递完酒,月娘坐下,让玉箫执壶,给众姊妹回酒。只有孙雪娥跪着接,其他人都是平辈相待。

西门庆和月娘坐主位,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孙雪娥和西门大姐两边坐。金莲说:“李大姐,你也该单独给大姐姐递杯酒,当初因你而起,你别跟没事人似的!” 李瓶儿真要下席,被西门庆拦住:“别听这小淫妇的,她骗你。已经递过了,递多少遍?” 李瓶儿才没动。春梅、迎春、玉箫、兰香四个家乐,弹着琵琶、筝、弦子、月琴唱起来,唱了套《南石榴花》“佳期重会”。西门庆问:“谁让她们唱这个的?” 玉箫说:“是五娘让唱的。” 西门庆看着潘金莲:“你这小淫妇,就知道瞎折腾!” 金莲说:“谁让她唱的?别赖我。” 月娘说:“咋不请陈姐夫来?” 叫小厮去请。没多久,陈敬济来,给众人作揖,坐在大姐旁边。月娘让小玉摆好碗筷,全家一起喝酒。西门庆看帘外的雪,像扯棉絮、舞梨花,下得正大,真是好雪:初如柳絮,渐似鹅毛。唰唰似数蟹行沙上,纷纷如乱琼堆砌间。但行动衣沾六出,只顷刻拂满蜂鬓。衬瑶台,似玉龙翻甲绕空舞;飘粉额,如白鹤羽毛连地落。正是: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烛生花。

吴月娘见粉壁间太湖石上雪积得厚,就下席叫小玉拿茶罐,亲自扫雪,烹了江南凤团雀舌牙茶给众人喝,真是白玉壶中翻碧浪,紫金杯内喷清香。正喝茶时,玳安进来说:“李铭来了,在前边等着。” 西门庆说:“让他进来。” 李铭进来给众人磕头,站在旁边。西门庆问:“你去哪了?来得正好。” 李铭说:“小的没去哪,去北边酒醋门刘公公那,教了些孩子,过来看看。记挂着爹娘和姐儿们,还有几段唱没合好,来伺候。” 西门庆把自己喝的木樨茶给他:“你喝了别走,唱一段我听听。” 李铭说:“小的知道。” 喝完茶,调好筝弦,开口唱了套《冬景?绛都春》。唱完,西门庆让他近前,赏酒给他,小玉倒在银珐琅桃儿锺里。李铭跪着喝了三杯。西门庆又让拿四碟菜给他,李铭在下面吃完,用绢擦嘴,上来靠着槅子站着。西门庆把昨天桂姐家的事跟他说了。李铭说:“小的不知道,也不常去那边。想来不关桂姐的事,都是俺三妈干的。爹别生气,等小的跟她说。” 当天喝酒到一更,妻妾都挺高兴。先是陈敬济、大姐去前边了。后来酒喝得差不多,西门庆又赏李铭酒,让他走,嘱咐:“你去那边,别说今天在我这。” 李铭说:“爹放心,小的知道。” 西门庆让手下送他出门,妻妾各自散去,西门庆还在月娘上房歇着。有诗为证:赤绳缘分莫疑猜,扊扅夫妻共此怀。鱼水相逢从此始,两情愿保百年谐。

第二天雪停了,应伯爵、谢希大拿了李家的烧鹅和瓶酒,怕西门庆收拾李家,就来请他去李家赔礼。月娘早上梳完头,和西门庆在房里吃饼,玳安进来说:“应二爹和谢爹来了。” 西门庆放下饼要走,月娘说:“这两个勾魂的,又来干啥。你吃完再出去,让他们在外边等着。急啥,大雪天又不知道要勾你去哪。” 西门庆说:“你让小厮把饼拿到前边,我和他们吃。” 起身出去。月娘嘱咐:“你跟他们吃完,别又被勾着去哪,今天孟三姐晚上做寿。” 西门庆说:“知道了。” 出来和应、谢二人见面,应伯爵说:“哥昨天生气回家,俺们把李家说了一顿:‘以前在你家花钱不少,就算一时不来,也不能变心,让粉头偷偷接蛮子?真巧被他看见,能不生气吗!别说哥生气,俺们都看不下去!’说了他们一顿,他们也挺不好意思。今天一早请俺俩去,娘儿们哭着跪着,怕你生气,备了酒,务必请你去赔个不是。” 西门庆说:“我不生气,就是再也不去了。” 伯爵说:“哥生气应该。但说起来,不关桂姐的事。那丁二官原是她姐姐桂卿的相好,也没说要找桂姐。就因为他爹的货船搭在同乡陈监生的船上,才到没两天。这陈监生号两淮,是陈参政的儿子。丁二官拿了十两银子,在李家摆酒请陈监生,刚把银子送过去,没想到咱就到了,他们慌得没处躲,把那蛮子藏后边,被你看见了。说实话,真没跟桂姐沾边。今天他们娘儿们赌咒发誓,磕头作揖,求俺俩务必请哥去,把这委屈说清楚,也好让你消消气。” 西门庆说:“我都跟房里赌咒了,再也不去,有啥好气的?你跟他们说,不用费心。我家今天有点事,实在去不了。” 可把两人急的,“扑通” 就跪下了:“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去,显得我们没本事请不动你,多没面子。去那儿坐会儿就回来也行啊。” 两人死缠烂磨,总算把西门庆说动了。没多久,小厮摆上桌子,留两人吃饼。一会儿吃完,西门庆让玳安拿衣服。月娘正和孟玉楼坐着,问玳安:“你爹要去哪儿?” 玳安说:“小的不知道,爹就叫拿衣服。” 月娘骂道:“你这贼小子,还瞒着我!今天你三娘做寿,你爹要是回来晚了,我非揍你不可。” 玳安嘟囔:“娘要打我,跟我有啥关系?” 月娘说:“不知道咋回事,一听见他那些狐朋狗友来,就跟没命似的,饭都不吃往外跑。又不知道被勾到哪儿野去,啥时候才回来!” 家里摆着酒等着,咱暂且不说。

再说西门庆被两人拉到李家,李家早就在堂屋摆了一桌好酒菜,还叫了两个妓女弹唱。李桂姐和桂卿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来迎接。老鸨子也跑出来,跪着赔礼。姐妹俩忙着递酒。应伯爵、谢希大在旁边插科打诨,逗桂姐:“多亏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把你汉子请来。你倒好,连杯酒都不给我递,只巴结你汉子!刚才他要是铁了心不来,别说你哭瞎眼,将来唱门词讨饭,别人都不要你,也就我好心能将就你。” 桂姐骂道:“你个该死的应花子,疯了吧!我啥时候唱门词了?” 应伯爵说:“你这小c妇,真是念完经就打和尚。他不来的时候你慌得那样,现在人家来了,你就翅膀硬了。过来,让我亲个嘴暖暖。” 说着不由分说,搂着桂姐的脖子就亲了一口。桂姐笑着推他:“你个杀千刀的,小心把酒洒到爹身上。” 伯爵说:“小Y妇,还挺会装模作样,现在就心疼汉子了。‘小心洒到爹身上’,叫得真甜。我是后娘养的?就不叫我一声?” 桂姐说:“我叫你乖儿子。” 伯爵说:“过来,我给你说个笑话:有只螃蟹和青蛙拜把子,赌谁能跳过水沟,谁就是大哥。青蛙几下就跳过去了。螃蟹正想跳,撞见两个女的来打水,用草绳把它拴住,打完水带回家,走的时候还忘了带它。青蛙见它没过来,过去看它,问:‘你咋不过来?’螃蟹说:‘我倒是能过去,可被那两个小c妇给拧成这样了!’” 桂姐俩听了,追着他就打,把西门庆笑得前仰后合。

咱不说这儿咋热闹,单说家里。吴月娘一是要回请大家,二是孟玉楼做寿,吴大妗子、杨姑娘还有两个姑子,都在上房坐着。眼看着太阳都落山了,还不见西门庆回来,月娘急得不行。金莲拉着李瓶儿,嬉皮笑脸地对月娘说:“大姐姐,他这时候还不回来,俺们去门口瞅瞅呗。” 月娘说:“懒得理他!” 金莲又拉玉楼:“咱仨一块儿去逛逛。” 玉楼说:“我在这儿听大师父说笑话呢,听完再去。” 金莲这才停下,围着两个姑子催着说笑话:“大师父,有啥好听的,赶紧说一个。” 王姑子坐在炕上,就说了一个。金莲说:“这个不好,再换一个。” 王姑子又说:“有户人家,三个儿媳妇给公公做寿。大媳妇敬酒说:‘公公就像个官。’公公问:‘我咋像官?’媳妇说:‘你坐在上面,家里人都怕你,不像官像啥?’接着二媳妇敬酒:‘公公像虎威皂隶。’公公说:‘我咋像皂隶?’媳妇说:‘你一吆喝,家里人都吓一跳,不像皂隶像啥?’公公说:‘你这话说得好!’轮到三媳妇敬酒,说:‘公公既不像官,也不像皂隶。’公公问:‘那像啥?’媳妇说:‘像个外郎!’公公说:‘我咋像外郎?’媳妇说:‘不像外郎,咋六房都能串到?’”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金莲说:“好你个秃驴!把我们都绕进去了。哪个外郎敢这么大胆!” 说完,金莲、玉楼、李瓶儿一起到前门看西门庆。玉楼问:“今天他爹大雪天能去哪儿?” 金莲说:“我猜肯定去院里李桂儿那c妇家了。” 玉楼说:“都打了一架,还发誓不去,咋可能又去?咱打赌不?肯定不在那儿。” 金莲说:“让李大姐作证,你敢跟我击掌不?我说他今天准去了。前几天打了淫妇家,昨天李铭那小子就先来打探消息。今天应二和姓谢的,大清早跟勾魂似的把他勾走了。我猜老鸨子和那淫妇定了计把他叫去,不知道咋哄他呢,又是赔不是,又是重温旧好,指不定缠到啥时候。能不能回来都难说,大姐姐还在那儿傻等着!” 玉楼说:“就算不回来,小厮也该回来报个信啊。” 正说着,看见卖瓜子的过来,两人正买瓜子,忽然西门庆从东边来了,三人赶紧往后跑。

西门庆在马上,让玳安先走几步:“你瞅瞅谁在门口?” 玳安走了两步,说:“是三娘、五娘、六娘在门口买瓜子呢。” 西门庆到家下马,走进后边仪门。玉楼、李瓶儿先跑去上房告诉月娘。只有金莲藏在粉壁后的黑影里。西门庆撞见,吓了一跳:“你这小淫妇,吓我一跳!你们在门口干啥?” 金莲说:“你还有脸说!你去哪儿了?这才回来,让娘们在门口一直等你。” 西门庆进房,月娘摆上酒菜,让玉箫倒酒,大姐递酒。先给西门庆,再给众姊妹,然后入席坐下。春梅、迎春在下面弹唱,喝了一会儿,就撤下去了。重新摆上给玉楼做寿的酒,还有四十样精致小菜。酒杯里倒着美酒,泛着红光。请吴大妗子坐主位。喝到起更,大妗子不能多喝,回后边去了。只剩吴月娘和众人陪着西门庆掷骰子、猜枚、行酒令。轮到月娘,月娘说:“要我行令,就得按牌谱来:一个牌名,两个骨牌名,再配上《西厢记》里的一句。” 月娘先说:“六娘子醉杨妃,落了八珠环,游丝儿抓住荼蘼架。” 没对上。该西门庆掷,说:“虞美人,见楚汉争锋,伤了正马军,只听耳边金鼓连天震。” 还真掷出个正马军,喝了一杯。轮到李娇儿,说:“水仙子,因二士入桃源,惊散了花开蝶满枝,只做了落红满地胭脂冷。” 没对上。接着是金莲,说:“鲍老儿,临老入花丛,坏了三纲五常,问他个非奸做贼拿。” 正好掷出三纲五常,喝了一杯。轮到李瓶儿,说:“端正好,搭梯望月,等到春分昼夜停,那时节隔墙儿险化做望夫山。” 没对上。该孙雪娥,说:“麻郎儿,见群鸦打凤,绊住了折足雁,好教我两下里做人难。” 没对上。最后是玉楼,说:“念奴娇,醉扶定四红沉,拖着锦裙栏,得多少春风夜月销金帐。” 正好掷出四红沉。月娘宣布满令,叫小玉:“给你三娘倒酒。” 还说:“得喝三大杯才行!今晚该你陪新郎睡。” 又对李瓶儿、金莲等人说:“喝完酒,咱送他俩回房。” 金莲说:“姐姐发话,谁敢不听!” 把玉楼羞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酒喝得差不多了,月娘等人送西门庆到玉楼房门口才回去。玉楼让众人坐,大家都不坐。金莲逗玉楼:“乖儿,好好睡啊。你娘明天来看你,别淘气!” 又对月娘说:“亲家,孩子还小,看在我面子上,多担待点。” 玉楼说:“六丫头,你这老醋坛子,等着,明天我再跟你算账。” 金莲说:“我媒人婆上楼子 —— 啥场面没见过。” 说完和李瓶儿、西门大姐一起走了。刚走到仪门,李瓶儿不小心滑倒了。金莲故意大叫:“你这李大姐,跟个瞎子似的,走两步就倒。我扶你吧,倒把我的脚踩进雪里,鞋都弄脏了!” 月娘听见,说:“就是仪门那堆雪。我跟小厮说了两遍,这该死的奴才,就是不清理,这不就滑倒了。” 叫小玉:“拿个灯笼送五娘、六娘回去。” 西门庆在房里对玉楼说:“你看这小淫妇!自己踩泥里还绊倒人,倒说别人弄脏她的鞋,真是啥话都敢说。这小淫妇,昨天让丫头们唱‘佳期重会’,我就猜是她干的。” 玉楼问:“‘佳期重会’是啥意思?” 西门庆说:“她是说吴家的不是正经约会,是私下里相会。就像烧夜香,故意等着我似的。” 玉楼说:“六姐知道的曲子还真多,俺们都不知道。” 西门庆说:“你不知道,这淫妇就爱挑拨离间。”

咱不说西门庆在玉楼房里歇着。单说潘金莲、李瓶儿边走边说,到了仪门,大姐回前边厢房去了。小玉打着灯笼,送两人到花园。金莲喝得半醉,拉着李瓶儿说:“二娘,我今天喝多了,你一定送我回房。” 李瓶儿说:“姐姐,你没醉。” 一会儿送到金莲房里。打发小玉回后边,留李瓶儿坐着喝茶。金莲又说:“你说你以前受气的时候,多亏了谁?谁能想到现在咱姊妹在一条船上,我不知替你背了多少黑锅,别人背后不知咋说我呢!我只做好事,老天爷看着呢。” 李瓶儿说:“我知道姐姐费心,这份恩我一定报,不会忘的。” 金莲说:“你知道就好。” 过了一会儿,春梅端茶来,喝完,李瓶儿告辞回房。金莲独自睡了,咱就不多说了。正是:空庭高楼月,非复三五圆。何须照床里,终是一人眠。

亲爱的读者朋友,这一回的故事可谓是一波三折,有西门庆与吴月娘的冰释前嫌,有众妻妾间的明争暗斗,也有应伯爵等人的插科打诨,将当时的人情世故、生活百态展现得淋漓尽致。下一回又会有怎样的精彩情节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藏书吧推荐阅读:乱世枭臣医将婿女帝太监最风流国破山河在带崽穿越奸臣一戟平三国吞噬之毒士,始皇拜我为大哥尘雾中的特工从影视剧特种兵一开始仙人只想躺着重生隋末,开局就被瓦岗五虎包围神武太医俏女帝矛盾难以调和大明帝国1627大唐:天上掉下一个翼装飞行驸马刚封了侯,你告诉我天下大乱了?大明:开局我跟朱元璋谈人丁税远东新纪元1630穿越娶了秦香莲建设科技大秦,从时空售货车开始风起刈羽我的谍战岁月探寻六爻之谜,一卦道尽乾坤万象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重生大唐之逆袭风云南疆少年走天下天下第一小厮三国:开局董卓入京,逼着我退位清泉明月低武世界开始起兵大秦系列:穿越成嬴虔调教妖孽暴君:军火狂后刘备谋主,算尽天下清客金军南下我北上,赵九南逃我拜相穿越明朝,从最穷国舅开始种田雁断胡天月锦衣行之吕敏传重生1960:我承包了整座大山北宋群英录我的伟大的卫国战争在下九千岁大唐小郎中历史盘点:从王朝末年开始三国之袁术家臣白话三侠五义穿越红楼庶子,我靠科举逆袭大明匹夫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
藏书吧搜藏榜:三国:封地爆兵,百万铁骑绕帝都脱了官衣,你跟我一个山贼讲道理?三国:签到三年,成为绝世战神炮灰"攻"养成系统大唐镇国公三国之汉室再兴三国:智诱刘皇叔,军师乃神人相父安心养老,和约阿斗去签战神薛仁贵,大唐第一猛将重生悍卒:开局官府发媳妇将军夫人,请吃回头爷!北宋大法官楚毅本纪之猛将无双女国公种田一二事新闯王穿越大乾,开局就娶三个媳妇蛇蝎太后之男色妖娆唐哀帝,中兴大唐红楼群芳谱大明:让你就藩,没让你立国秦时之七剑传人军婚燃烧:媳妇太彪悍带着系统做胤禛替身南北乱世我种田冷王的金牌宠妃七煞侍魂三国:多子多福,开局燕云十八骑老爹拥兵百万,我狂一点怎么了?三国之巅峰召唤什么时候更新我们家的小静静时空手环:代号025大唐:开局摆地摊卖面膜明末好国舅独治大明医将婿三国:季汉大都督,有妻蔡琰朕实在太难了魂穿史文恭,开局不去曾头市带着淘宝去抗日三国开局就送大礼包五姓嫡脉:躺赢大唐超神狂兵大唐,开局向李二退婚乌龙召唤:冷情妈咪圣雄之名田园大唐凰啼山河大唐最强路人甲北宋,我家仆役越买越多时势造英雄,君子当有龙蛇之变
藏书吧最新小说:打猎:我射箭百发百中,咔咔炫肉金瓶梅那些事这爹科举太废,只好我先成阁老三国:吕布在此,诸侯谁敢称雄大明金算盘三国:开局被吕玲绮捡回家翰土惊尘重生刘据之逆天改命明末之从我一打二开启智谋卓绝的天机星吴用大秦:开局天幕曝光秦二世而亡大宋茶事案大明日不落帝国:我能辨忠奸四合院:重生傻柱的正确打开方式拜师九叔降妖除魔儒心弈世双生龙影穿越到古代当农民?猎秦李恪:开局骂太子傻波一反手偷桃三国:兄长别闹,你怎么会是曹操穿成阿斗,开局弄丢出师表!读书人会点江湖手段怎么了?黄浦江的潮声开局明末建基业汉末狂王吕布:开局狂虐刘备东汉:格物致癫鬼才汪臧海穿越大明之铁血护国公大唐:兕子的农村捣蛋生活撞邪后我靠物理驱魔封神我,张角,开局祈雨被系统坑哭了我在明朝开连锁便利店九鼎圣王魂穿三国收服一百单八将开局三国从赵云他哥开启诸天称霸女人越多我越强,先给我来十八个白马大祭师我当皇帝那些事儿大唐状元赘婿红色三国:一介布衣的汉末革命路帝业从捡垃圾开始五世同堂记叩星穴马丹阳天星十二穴水浒宋江,开局我现在火气很大啊大唐:开局暴打宇文化及开局救下必死之人,老朱你别追了重生1949海外争霸曝光朱棣吃猪食,朱元璋笑疯了再造山河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