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老而激动的声音,仿若携着某种穿越了漫长岁月的古老韵律,在刚刚经历了棋局崩解、万籁俱寂的擂鼓山巅悠悠回荡。这声音并不洪亮,却似带着一种无形的穿透力,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仿佛直接在心底奏响了一曲神秘的乐章。
“是天机传音!”玄难大师面露惊容,微微低头,轻声说道。此等手段,已然超脱了寻常内力的范畴,涉及精神意念的精妙运用,没有绝顶的修为与深厚的内力底蕴,根本无法施展。
“师父!是师父!”跪伏在地的苏星河猛地抬起头来,泪痕未干的脸上,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喜。他朝着山壁方向连连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虔诚:“弟子恭迎师尊法旨!”
丁春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眼神阴鸷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几乎要滴出水来。无崖子!这老家伙果然还没死!而且听这声音,虽然虚弱,却中气未绝,尤其是那语气中透露出的激动与期盼,如同针一般,狠狠地刺着他的心。他死死地盯着南宫宸,眼神中满是嫉妒与怨恨,这泼天的机缘,这逍遥派的正统传承,难道真要落在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手里?
慕容复紧握着手中的折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五味杂陈。他自负才华横溢,自视甚高,却连那棋局都未能勘破,更遑论得到无崖子这等传奇人物的亲自接见。这南宫宸,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引得无崖子亲自相邀。
段誉则是满脸好奇与崇敬,他轻轻扯了扯玄难的衣袖,低声问道:“大师,是无崖子老前辈吗?他果然还在世!南宫公子真是厉害,竟然能引得老前辈亲自相邀。”玄难微微点头,眼中也满是感慨。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擂鼓台靠近山壁的一侧,那块原本与周围山岩浑然一体、布满了青苔的岩壁,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沉闷的“扎扎”声。
这声音由内而外,仿佛是某种尘封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机关被重新启动。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面巨大的岩壁缓缓向内凹陷,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在轻轻按压。紧接着,它又向一侧平滑地移动开来,露出了一个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洞口。洞口约一人高,里面散发着一种混合着古老尘埃、淡淡药香以及一股精纯天地元气的奇异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一股庞大而沧桑的精神意念,如同汹涌澎湃的水银泻地般从洞口中弥漫而出。虽无恶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台下不少功力较浅的江湖客感到呼吸一窒,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心头,心生敬畏。
洞口开启,幽深黑暗,仿佛是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直通山腹。那里面,就是传说中逍遥派前任会。他微微颔首,对身旁的刀白凤、秦红棉等人道:“你们在此等候。”
“阁主小心。”刀白凤轻声叮嘱,虽知南宫宸修为通天,但面对无崖子这等人物,又是深入未知山洞,不免仍有担忧,眼中满是关切。
秦红棉则是斩钉截铁道:“若有异动,属下即刻杀入!”她可不管里面是谁,只要威胁到阁主,她便绝不姑息。
木婉清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清冷的目光如同寒冰一般扫向丁春秋和慕容复等人,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钟灵则是挥舞着小拳头,大声喊道:“南宫大哥,加油!”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活力。
南宫宸对她们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不再犹豫,迈开步伐,从容不迫地走向那幽深的洞口。他月白的身影在昏暗的洞口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自带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就在他即将踏入洞口的刹那,丁春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贪婪与不甘,厉声喝道:“且慢!”
他身形一动,便想上前阻拦。无崖子的传承,他觊觎了数十年,如同饿狼盯着一块肥肉,岂能眼睁睁看着落入他人之手?即便他不敢轻易尝试棋局,但也绝不容许别人得到。
然而,他脚步刚动,苏星河便猛地转身,须发皆张,怒视丁春秋,一身沉寂多年的磅礴内力轰然爆发,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气势惊人。他厉声道:“丁春秋!师尊法旨已下,你敢造次?!”
与此同时,秦红棉双刀已然出鞘半寸,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一般直指丁春秋。木婉清的长剑也发出嗡鸣,仿佛在响应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场中气氛瞬间再次剑拔弩张,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南宫宸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看丁春秋一眼,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跳梁小丑,何足道哉。”语气中的轻蔑,让丁春秋气得几乎吐血,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
而就在丁春秋被苏星河和秦红棉气势所慑,迟疑的瞬间,南宫宸的身影已然没入了那黑暗的洞口之中。
“扎扎扎——”
洞口再次传来机关响动的声音,那面巨大的岩壁缓缓移动,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严丝合缝地重新闭合,将山洞内外的世界再次隔绝开来。
擂鼓台上,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崩解后的普通棋盘,以及神色各异的天下群雄。
山风依旧轻轻吹拂着,但每个人的心头,却都沉甸甸的。他们知道,当那扇石门再次开启时,或许整个江湖的格局,都将因今日之事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此刻,山洞之内,又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