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月余,跨过黄河,穿越中原腹地,一行人终于进入了湘西地界。
地势陡然变得崎岖,层峦叠嶂,云雾缭绕。
与北方的雄浑开阔截然不同,湘西的山带着一股灵秀与神秘,古木参天,藤萝缠绕,空气湿润而清新,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
溪流潺潺,在青石板间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
根据沿途打探和影堂后续传来的消息交叉印证,药王谷的大致方位,便隐藏在这片茫茫群山之中,靠近沅陵一带。
越是接近目标,周遭的氛围便越是奇异。
路旁的植被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
寻常可见的野花杂草间,开始夹杂着一些形态奇特、色彩艳丽的植物。
有花瓣如同鬼脸般狰狞的,有叶片边缘带着锯齿般荧光蓝线的,甚至有整株散发着甜腻异香、却让经过的马匹躁动不安的矮树。
“大家小心,”胡斐神色凝重地提醒,“此地已近药王谷,这些花草恐怕大多非同寻常,切勿随意触碰,更不可误食。”
一名胡斐的旧部下马探查一株开着紫黑色铃铛状小花的植物,刚靠近些,便觉一阵头晕目眩,连忙后退,心有余悸道:“这花……好生邪门!”
南宫宸仔细观察着这些植物,结合脑海中来自现代的生物知识和对原着情节的记忆,低声道:“此花名为‘醉仙灵芙’,其香气有致幻之效。那边叶片带蓝光的,应是‘幽蓝萤草’,汁液有麻痹之毒。大家尽量走中间,避开两侧植被。”
他这般精准的辨识,让众人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马春花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美眸中满是信赖。
随着深入,山路愈发难行,有时甚至需要下马牵行。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层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彩色薄雾,在林木间缓缓飘荡,阳光透过,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是瘴气!”一名商家堡出身的年轻弟子有些紧张地说道,“湘西深山老林多有毒瘴,吸入体内,轻则大病,重则丧命!”
胡斐示意众人停下,取出水囊,将布巾浸湿,分发给众人掩住口鼻。“小心戒备,这瘴气颜色瑰丽,恐怕不是寻常山瘴,或许内藏玄机。”
南宫宸却没有立刻掩住口鼻,他凝神观察着那彩色薄雾的流动轨迹和颜色分布,又看了看周围特定位置生长的几丛不起眼的、开着白花的灌木,心中已然明了。
“不必过于紧张。”南宫宸开口道,语气带着一丝笃定,“此非天然瘴气,而是人为布置的‘七心海棠瘴’。”
“七心海棠?”众人都望向他。
“嗯,”南宫宸点头,“你们看那几丛白花,名为‘清心兰’,其花粉恰好能中和这彩色雾气之毒。这雾气本身毒性并不剧烈,更像是一种警示和筛选,若连这点门道都看不出,贸然闯入,要么知难而退,要么……便不配进入药王谷。”
他指挥着众人尽量靠近那些清心兰行走,果然,那彩色雾气带来的轻微眩晕感立刻消散了不少。
胡斐赞叹道:“南宫兄弟,你这博闻强识,当真了得!若无你指点,我们恐怕要费一番周折,甚至着了道。”
马春花看着南宫宸从容指挥的背影,只觉得心上人无所不能,心中甜蜜与骄傲更甚。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蜿蜒而过,涧水淙淙。
山涧对面,两座青翠山峰如同门户般对峙,形成一道狭窄的谷口。
谷口并无显眼的路径,只有蔓藤垂落,奇花异草生长得更加繁茂,几乎将入口遮蔽。
而在那谷口前方的空地上,赫然可见一片生长得极其规律的花丛!
那些花朵形态奇异,花瓣分为七色,层层叠叠,围绕着中心一点嫣红,如同七颗心脏拱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美丽与危险并存的气息。
花丛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隐隐构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封锁住了通往谷口的必经之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中带腥的异香。
“这就是‘七心海棠’?”马春花看着那美丽而诡异的花丛,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一名性子较急的胡斐旧部,见谷口在望,便要上前探路。“区区一片花丛,还能拦住我们去路不成?”
“且慢!”南宫宸立刻出声阻止,神色严肃,“切勿鲁莽!此阵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七心海棠本身已是奇毒,其花粉、香气乃至叶片汁液,皆可伤人于无形。更厉害的是,这片花丛的布置暗合奇门遁甲之理,踏错一步,可能引动机关,或是激发更猛烈的毒雾,届时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困死在此!”
那弟子闻言,连忙止步,额头渗出冷汗。
胡斐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花丛的布局,他虽然不通毒术和阵法,但也感觉到一股隐晦的危险气息。“南宫兄弟,你可能破此阵?”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南宫宸身上。
南宫宸并未立刻回答,他缓步上前,在距离花丛数丈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如电,仔细审视着每一株七心海棠的位置、朝向,以及它们之间微妙的联系。
脑海中,现代的逻辑思维、数学几何知识,与这段时间恶补的医药毒理、以及原着中关于程灵素布阵手法的零星记忆,飞速地交织、推演。
他注意到,花丛中某些特定颜色的海棠,其花瓣的朝向、开放程度,似乎与光照、风向有着精确的对应关系。
地面上的苔藓分布,也呈现出不自然的痕迹。
时间一点点过去,山谷中只闻流水声与风声,气氛凝重。
忽然,南宫宸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转过身,面对着一脸关切的胡斐、马春花和略显焦急的众人,抬手虚按,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此阵确是精妙,借天然之地势,合阴阳之变化,以七心海棠为基,布下这‘七绝迷魂阵’。”南宫宸语气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不过,万物相生相克,阵眼已现,破之不难。”
他目光投向那幽深的谷口,自信一笑:“诸位在此稍候,待我破去此阵,我们再一同拜会这位‘毒手药王’的传人。”
绝境开局与初显锋芒,至此落下帷幕。而南下寻英,攻略程灵素的精彩篇章,即将在这神秘莫测的药王谷口,正式开启。
悬念已生,只待南宫宸如何施展手段,叩开这扇通往传奇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