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之战,林枫虽成功逼退强敌,自身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混沌玉气近乎枯竭,右臂经脉受损,五脏六腑被那郝公公的幽冥掌力震得隐隐作痛。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凭借对皇城守卫漏洞的熟悉,有惊无险地潜回了七皇子府。
回到住处,他立刻封锁院落,取出得自春狩和暗影商会的疗伤丹药服下,盘膝运功,全力疗伤。混沌玉心诀的玄妙此刻显现,那蕴含着一丝本源之力的玉气在修复伤势、驱散异种能量方面,有着远超寻常功法的奇效。
待到天色微明,林枫苍白的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内伤稳定下来,但想要完全恢复,至少还需数日静养。
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薇儿,将昨夜冷宫的发现尽数告知。薇儿听闻六公主竟是被当做“容器”,又惊又怒,同时对林枫的伤势担忧不已。
“哥哥,你万不可再如此冒险!”薇儿的声音带着哭腔,“那郝公公是宫内老人,权势不小,且实力高强,你若有事,我……”
“放心,薇儿,我自有分寸。”林枫安慰道,“当务之急,是必须将此事告知七殿下,并且要提醒六公主,务必小心提防,尤其是她身边之人!”
此事关系重大,林枫不敢耽搁,待伤势稍稳,便求见玉龙霄。
七皇子书房内,玉龙霄听完林枫的叙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拍桌子,檀木书案瞬间布满裂纹!
“好!好一个郝忠!好一个幽冥殿!竟敢将主意打到玲珑头上!真是找死!”玉龙霄眼中杀意沸腾,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让书房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他与玉玲珑乃一母所出,感情深厚,听闻妹妹竟被如此算计,如何能不怒?
“林枫,此事你做得很好!这份人情,本王记下了!”玉龙霄看向林枫,目光郑重,“郝忠那条老狗,是宫内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之一,伺候父皇多年,根深蒂固,且本身是玉王初期的高手,没有确凿证据,动他不易。不过,既然知道是他,本王自有办法对付!”
他沉吟片刻,道:“玲珑那边,我会亲自去提醒她,让她小心防范,并加派可靠的人手保护。至于那‘玄阴灵体’和‘圣种’……本王会动用一切力量去查!幽冥殿……他们的爪子伸得太长了!”
林枫点头,补充道:“殿下,那冷宫内的阵法已被我破坏,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无法再以此法影响六公主。但对方手段诡异,不得不防。此外,关于‘圣种’……我怀疑可能与幽冥殿一直图谋的‘混沌帝玉’有关,甚至……可能与国师也有些关联。”
他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国师当年出手封印六公主,究竟是救是控?目的何在?
玉龙霄眼神闪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国师……地位超然,深不可测。没有确凿证据,不可妄加揣测。此事,需从长计议。”
他看向林枫:“你伤势未愈,近期便留在府中安心修养。秋狝之前,不要再轻易外出。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
“多谢殿下。”
接下来的几天,林枫便在七皇子府中静心养伤,同时不断揣摩、消化着从天禄阁获得的知识以及冷宫一战的感悟。与郝公公这等接近玉王的高手生死相搏,虽然凶险,却也让他对自身力量的运用,尤其是混沌玉气和灵瞳的配合,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感觉,自己距离突破玉师中期,只差一个契机。
薇儿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她借着探病为由,再次拜访了六公主玉玲珑,隐晦地提醒她注意身边人,尤其是宦官。玉玲珑本就聪慧,经此提醒,再结合自身感受,已然心生警惕,对薇儿更是信任。两人关系愈发亲密。
这一日,林枫正在院中演练一套新的指法,试图将混沌玉气的侵蚀特性与断玉指的穿透力更完美地结合。一名七皇子府的内侍前来通报,说是府外有人求见,自称是“万宝集故人”,有要事相商。
“万宝集故人?”林枫心中一动,他在万宝集接触的人不多,除了冲突便是交易。他略一思忖,吩咐道:“请他去偏厅等候。”
来到偏厅,只见一名身着普通灰色布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老者,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喝茶。见到林枫进来,他放下茶杯,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的苍老面孔。
“林公子,冒昧来访,还请见谅。”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林枫灵瞳微不可察地一闪,心中凛然。这老者看似普通,但在他灵瞳感知下,其体内蕴含着一股如同大地般厚重沉凝的玉气,修为至少是玉灵巅峰,甚至可能触摸到了玉王门槛!而且,其玉气属性中正平和,与幽冥殿的阴寒诡谲截然不同。
“老人家不必多礼,不知找林枫有何指教?”林枫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几块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石碎片。但其中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温润鹅黄色、散发着淡淡暖意的玉片,却让林枫目光一凝!
这玉片上的暖意,并非寻常暖玉那种物理上的温热,而是一种……蕴含着生命气息的灵性温暖!与他之前为薇儿寻找的各种暖玉感觉都不同,更贴近本源!
“老朽姓姜,单名一个石字。一生嗜好收集各种奇石异玉,尤好研究那些具有特殊功效的暖玉。”老者,姜石,缓缓道,“听闻林公子一直在为王妹寻找能缓解寒疾的暖玉,老朽不才,手中恰好有这么一小块‘温阳玉髓’,乃是多年前从一处古矿脉深处偶然所得,虽不足以根治令妹之疾,但长期佩戴,于稳固元气、驱散寒意或有奇效。”
林枫心中震动!温阳玉髓!这可是记载于《万脉源流考》中的一种罕见灵玉,据说蕴含一丝太阳精火之气,对阴寒属性的体质有极佳的温养效果,远非寻常暖玉可比!他遍寻不得,没想到今日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但他并未立刻表现出急切,而是平静地问道:“姜老如此厚礼,不知需要林枫做些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如此珍贵的玉髓。
姜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林公子快人快语。老朽确有一事相求。老朽一生探寻古矿,曾在一处名为‘火龙渊’的废弃矿脉深处,发现了一处疑似上古宗门‘离火宗’遗留的洞府遗迹。只是那洞口被一种奇特的‘九幽寒铁’封锁,坚不可摧,且其性极寒,克制一切火属性能量。老朽尝试多年,始终无法破开。”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枫:“那日万宝集,老朽恰好在场,亲眼目睹林公子以指断玉兵,所施展的玉气……似乎并非寻常属性,带着一种……嗯,近乎‘混沌’的侵蚀与破灭特性。老朽斗胆猜测,公子的玉气,或可克制那九幽寒铁的极寒属性,在其上打开一道缺口!”
原来如此!林枫恍然。对方是看中了自己混沌玉气的特殊性,想要借自己之力,开启那上古洞府!
“火龙渊?离火宗?”林枫搜索着从天禄阁获得的知识。离火宗是数千年前一个以操控火焰、炼器闻名的强大宗门,后来莫名衰落。其遗迹中,很可能藏有高深的火系功法、炼器术,乃至强大的火属性灵玉或法宝!这对于任何修士,尤其是火属性修士,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九幽寒铁,则是天地间至阴至寒的一种奇铁,确是火属性力量的克星。自己的混沌玉气,蕴含万物归墟、阴阳混溶的特性,理论上,确实有可能对其产生效果。
这是一场交易。对方以珍贵的温阳玉髓,换取自己出手破开寒铁封锁的机会。
林枫沉吟片刻,问道:“姜老如何能确定,那洞府之内,就有我需要的东西?若其中空空如也,或者并无能根治我妹妹寒疾之物,我岂不是白白出力?”
姜石似乎早有准备,又从怀中取出一枚赤红色的玉简,递给林枫:“此乃老朽当年在那洞府外围所得,是一枚记载了离火宗部分丹药知识的玉简。其中提及,离火宗曾炼制过一种名为‘赤阳融雪丹’的奇丹,专克世间各种阴寒绝脉。虽不知洞府内是否有丹方或成品,但这是目前已知的、最有可能解决令妹寒疾的线索之一。”
赤阳融雪丹!
林枫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快速浏览。里面确实记载了“赤阳融雪丹”的名字和简要功效描述,与姜石所言一致!虽然只是线索,但价值无可估量!
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无论是为了这块能暂时缓解薇儿痛苦的温阳玉髓,还是为了这根治寒疾的一线希望,这火龙渊,他都非去不可!
“好!这笔交易,我接了!”林枫斩钉截铁道,“不过,需待我伤势痊愈,并且秋狝之后。此外,洞府开启后,若有所得,关于火属性功法、丹药丹方以及能治疗寒疾的物品,我有优先选择权。”
姜石脸上露出笑容:“理应如此!老朽所求,不过是洞府内可能存在的炼器传承和一些火属性灵材。至于其他,皆可商量。这是那块温阳玉髓,林公子请收好。”
他将那块鹅黄色的玉髓推向林枫。
林枫接过玉髓,入手温润,一股精纯温和的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他因伤势而有些滞涩的玉气都活跃了几分,心中更是笃定此物对薇儿大有裨益。
“姜老爽快!待时机成熟,我自会联系您。”
“老朽静候佳音。”姜石拱了拱手,戴上斗笠,悄然离去。
送走姜石,林枫握着那块温阳玉髓,心中感慨。这王都虽危机四伏,但也机遇暗藏。以自身独特的“玉暖”(混沌玉气的破禁能力),换取关乎妹妹性命的情报与资源,这交易,做得值!
他立刻将玉髓送去给薇儿佩戴。果然,玉髓一靠近,薇儿苍白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一丝,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哥哥,这玉髓……”薇儿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暖意,惊喜不已。
“是一位前辈所赠,对稳定你的病情应该有帮助。”林枫没有细说交易之事,免得她担心,“你好生戴着,不要离身。”
安顿好薇儿,林枫回到静室,看着那枚记载着“赤阳融雪丹”线索的赤红玉简,眼神坚定。
火龙渊,离火宗遗迹……秋狝之后,必须去一趟!
而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尽快恢复伤势,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秋狝大典!那里,将是另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舞台!
王都潜龙,在以自己的方式,不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腾飞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