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沉默了一会,最后语气严肃地说道:“梁怡在里面。”
吴淼愣了下,眼神里闪过丝疑惑:“你确定?”
林铭没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抬步就朝那扇巨大的钢板门走。吴淼犹豫了半秒,脚步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这扇门看上去异常沉重,给人一种无法逾越的压迫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门并没有完全关闭,只需要稍微一用力,门就被推开了。
两人往房间深处走,脚步放得很轻,可心跳却越来越快。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又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你们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是马库斯!他就站在不远处,脸上还挂着那副平和的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里。
不远处的地面上,梁怡静静地躺着,浑身一动不动,像是昏迷了过去,林铭几乎没有停顿,直接朝梁怡跑去。
可就在脚刚抬起的瞬间,一阵剧烈的铁链摩擦声炸开
——“哗啦 —— 哐当!”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被拖动,声音刺耳又沉重,在空荡的房间里来回撞。
林铭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的目光朝声音的源头投去,昏暗的角落里,一个干瘦的男人正从冰冷的铁台阶上慢慢站起来。他身上插着的钢钉和缠绕的锁链碰撞着,发出沉重的 “哐啷” 声,混着铁链拖过地面的锐响。
那男人看着像被岁月抽干了所有生气,干枯的皮肤紧紧裹着骨头,像裹着一堆枯枝败叶。凌乱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小块苍白的皮肤,和一双空洞得没有半点光的眼睛。
但林铭并没有轻易看清对方的模样,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影子扭曲着、晃动着,像个潜伏在黑暗里的恶魔,随时会扑出来。
就算被无数铁链和刻满符文的钢钉锁着,那股强烈到让人窒息的危险气息还是从他身上漫出来,把整个房间都罩住了。
男人微微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扫过来,仿佛能看透林铭和吴淼的所有心思 —— 恐惧、担忧、警惕,一览无余。
“怎么,这个姑娘是你们的朋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似乎很久没说过话,还在慢慢熟悉发声的节奏。
林铭的手已经不自觉地紧握在刀柄上,警惕地盯着对方。他的脚步微微后退,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他不敢再贸然接近。
空气中,仿佛有一股压迫的气流,透过肌肤渗入骨髓,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他冷冷地看向对方:“我们来就是为了带她离开。”
男人只是淡淡一笑,空洞的眼神依旧不带任何波动,锁链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似乎渐渐找回了说话的感觉,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意外的平静:“别紧张,外面来的朋友,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没必要剑拔弩张。”
他缓缓抬起头,灯光从他脸侧掠过,露出一张消瘦得近乎诡异的面孔。
皮肤泛着灰白色,像长期被困在地下的病人,眼底却闪烁着一种不属于常人的光,那光的深处,藏着璀璨的金黄,像熔浆在黑暗里涌动。
那眼神像冷铁,淡漠又锐利,扫过来的时候,让人下意识想避开,仿佛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
林铭没有放松,刀仍在手里,吴淼也绷紧了神经,身体微微前倾,视线在男人和马库斯之间来回游移,随时准备动手。
男人注意到了他们的警惕,反倒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你的朋友误打误撞闯进了这里,我本想和她聊聊……没想到,她突然就昏倒了。”
他语气平淡,像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林铭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梁怡,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聊聊?”他冷声问,“你确定她是自己昏倒的?”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林铭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不想再拖下去 —— 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他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语气尽量平稳:“那这么说,我能把我朋友接走了?”
男人摊开手,动作很慢,声音依旧从容:“当然可以,这不就是你来的目的,不是吗?”
林铭没有再废话,往前走了两步,刀仍握在手里。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极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就在他伸手准备去扶梁怡时,马库斯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别着急,我的朋友。”马库斯声音轻柔,像在劝人冷静,“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帮个忙。”
林铭停下脚步,目光变得危险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恶意,只是件小事而已。”
吴淼忍不住出声:“我们和你们互不相识,凭什么帮你?”
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就在这时,男人缓缓抬起了左手。
“哗啦 ——!”
锁链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原本垂在地上的铁链猛地抖动着卷了出去,速度快得像闪电。
林铭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没看清锁链是怎么动的,梁怡的身体就已经被链条紧紧缠住,像被蜘蛛网困住的蝴蝶,猛地被吊了起来,悬在男人的身后。
她的头发垂落下来,随着锁链的轻微摆动轻轻晃动,像一件病态的装饰品。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男人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冷意,“相信你们不会拒绝吧?”
他的话很轻,却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林铭逼着让自己保持冷静,所有焦虑和愤怒都会影响此时此刻对于局势的判断,会给自己和队友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他盯着那个男人,没有急着给回复,反而话锋一转:“在决定帮不帮你们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摸不清底牌,就无法下赌注。
铁链在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金属声,那男人似乎并没有被林铭的语气激怒,反而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笑。
“有趣的小子,”他说。
“我名叫伊莱亚斯·索恩,”他慢慢说道,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被世人遗忘的称号,“圣枢会‘光翼派’的领袖,百年难遇的觉醒者,也曾是教会历史上最年轻的大祭司候选人。”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隐隐带着一种骄傲,那种属于昔日权力与荣耀的自信,像蒙尘的黄金,就算被埋在黑暗里,也难掩骨子里的光芒,仿佛那段历史依旧鲜活在他眼中。
昏黄的灯光映在他脸上,他的笑容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在光中,既神圣,又诡异。
可那光芒只持续了片刻,他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干硬而冰冷。
“不过,”他缓缓抬起头,盯着林铭,嘴角勾起一个近乎玩味的弧度,“你现在也可以称呼我为
——‘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