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行伸出手扼住朱郁的手腕,他的指腹落在她的小臂内侧,触及柔软。
他将她塞到车里,系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
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全程动作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像是在逃离一个自己讨厌的,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看着他,有种难以言说的失望:“季承行。”
“怎么了?”他应道,手上还在忙着启动车子。
同时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
“我们断了吧。”她鼓足勇气开口。
他的手突然顿住,转过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眼神犀利,仿佛藏匿在黑夜里饥渴难耐的野兽,看着眼前要逃跑的猎物。
她被他看的发毛,手指不自觉的攥成拳头,却不肯退缩,安耐住心里的胆怯抬头迎上他看来的目光。
“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季承行率先破冰,声线却依旧僵硬,仿佛是置身高台的君主,身居高位,自命不凡,能给别人的最大的宽容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她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
更何况续约合同还没签,她跟他本来就应该结束了。
“不要。”她固执道。
季承行直接将车子熄了火,嗡嗡的声音消失,车内的分贝瞬间降低,寂静到她能听清楚自己每一声心跳。
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方向盘。
他皱着眉头,连呼吸的声音都加重。
“朱郁,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觉得我很好说话?”
他补充道:“你自己说这段时间你和我闹了几次脾气了?”
她垂眸扣着手指,对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她没法回答。
因为在他眼里,她的每一次决绝的,鼓足勇气才提出的要离开。
都是她闲得发慌在闹脾气。
她对于他,只是一个宠物。
朱郁冷声:“你都订婚了,为了周栗,我们是应该结束了。”
虽然她不喜欢周栗,但是也没有下流到要破坏别人婚姻这种想法。
即使只是订婚。
“呵。”
轻蔑的哂笑声传来。
季承行掀眸看她,眼里充满讽刺:“为了周栗?她算个什么东西能让我为了她忍耐。”
“可是……”
她顿住,没说完的话被智商上线的脑子截住。
真是短剧就是浓缩的人生。
本来她想劝他既然已经订婚了就要好好和周栗在一起不应该在外面乱搞。
可话又说回来。
有钱的男人哪个不乱搞。
可,他之前的种种做法,很难不让人觉得他喜欢周栗。
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的下颌。
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下颌的力道不断变大,剧烈的疼痛让她被迫反抗,但是她每一次的抽离换来的确实下颌更清晰更刻骨的疼痛。
季承行眼睛微眯:“朱郁,既然你记性不好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她疼的沁出泪。
“我跟你之间,你没资格说分开。”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把冰冷的现实再次拍到她面前。
一遍一遍的提醒她,当初是她主动爬上了他的床。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她毫无尊严可言。
她忍者痛,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我不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下颌处传来松动,一缕空气找准时机钻进去,连皮肤的红痕都被氤氲。
季承行皱了下眉,神色变得复杂。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最好的,就连糜烂的上层社会私生子争夺家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在他身边。
他像是佛子,身边没有一点儿乌烟瘴气,但是他更是噩梦。
他俯瞰身边人的混乱,却从未插手。
他不是渡人的舟,只是他。
一个开了上帝视角,通行无阻的人。
他根本不会想到她想的。
季承行薄唇轻启:“看来赵凡安给你灌了不少迷魂汤啊,竟然能让你心疼到这个份儿上。”
她蹙眉,不知道他的话是从何说起。
他真的对她身边的人,抱有很大的恶意。
她微微长嘴,反驳的话呼之欲出。
“不做小三,难不成你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