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的心正被凌寒刚刚那一堆话搅得乱七八糟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凌母的声音,隔着喧闹的人群喊着:
“寒儿,过来给张叔、李伯打个招呼!”
凌寒皱了皱眉,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低头问丁浅:
“要不要一起去?”
丁浅立刻摆手:
“我可不去啊!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去算怎么回事?”
凌寒被她逗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丁大小姐要名分,我哪敢不给?等忙完这阵,咱们就把事办了。”
“谁要跟你办事?”丁浅脸颊微红,伸手推他:
“你快去吧,别让长辈等急了,我现在脑子还乱着呢,我要消化消化。”
“行,那你在这乖乖等着,消化可以,别瞎想。”
凌寒无奈转头对站在不远处的阿强吩咐道:
“阿强,你跟着你妹,看好她,别让她乱跑,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少爷。”阿强立刻应下。
凌寒点点头,刚要转身,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缩着的两道身影,眉头微挑,朝着那边扬声喊:
“陈默、何明轩,过来。”
其实晚宴刚进入交际环节,他们就想过来找凌寒和丁浅了,可刚结伴走到不远处,就见凌寒脸色严肃地跟丁浅说着什么,丁浅还低着头,周身气氛看着有些沉。
两人哪敢凑上去触霉头,只能在旁边磨磨蹭蹭地等着,听见凌寒喊,才敢走过去。
陈默刚走到跟前,就故意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问:
“凌少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凌寒没理会陈默的插科打诨,语气干脆:
“我去跟长辈应酬,你们俩陪陪她,别让她瞎琢磨。”
说完又低头看了丁浅一眼,确认她没什么情绪,才转身朝着长辈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凌寒刚离开,陈默和何明轩就一左一右围到丁浅身边。
陈默先开口:
“咋了?挨批了?”
丁浅叹口气:
“可不是嘛!跟我讲了一大堆话,我现在脑子还乱着呢。”
何明轩一听就急了,撸起袖子似的:
“寒哥咋这样?我去找他说理去!”
丁浅笑着逗他:
“去啊小轩轩,你要是真敢去,我算你是条汉子。”
何明轩立马怂了,挠挠头:
“我……我不敢,寒哥太凶了,我怕挨骂。”
丁浅的目光飘向人群中。
凌寒已经换上了矜贵从容的模样,正游刃有余地跟长辈们应酬,举手投足间都是豪门继承人的沉稳。
可一想到刚才他眼底的脆弱,她心里又酸又乱,嘴上开始没头没脑地吐槽:
“可不是嘛!这么大个人了,凶得要死。”
陈默打趣她:
“丁大小姐,你以前多厉害啊,现在咋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丁浅猛地坐直身子,指着陈默问何明轩:
“他这是不是激我呢?是不是激将法?”
“不然呢?”陈默挑眉,故意拆台:
“你看你现在怂的那个样,跟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丁浅,简直判若两人。”
丁浅没好气地说:
“那有啥办法!我打不过他,而且他心眼还小,记仇得很。”
陈默收起玩笑,认真说:
“我这兄弟看着冷清,心思细着呢,跟你在一起之后,脸上的笑都多了。
你呀,多逗逗他,让他别整天死气沉沉的,像块冰似的。”
丁浅立刻反问:
“那你咋不去逗他?”
陈默摊摊手:
“我也打不过他啊!我可不敢惹他。”
一旁的阿强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编排自家少爷,脸上没敢表露半分,只能在心里默默替少爷“委屈”。
何明轩按捺不住,凑到丁浅身边,小声的问:
“浅浅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他二叔真给寒哥下那种药了?”
丁浅轻轻点头:“嗯。”
“真的是那种…… 春药?” 何明轩咽了口唾沫,仍不敢信:
“他亲二叔怎么能干这种事?太龌龊了!”
“可不是嘛,死老头坏得很。” 丁浅撇撇嘴,语气满是不屑。
一旁的陈默忽然开口,眼神带点促狭:
“怪不得几天不见,你们俩好得蜜里调油。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 患难见真情啊?”
丁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拍了下陈默的胳膊:
“什么患难见真情?我们本来就好好的!再说,就算没这事,我跟他也照样在一起。”
陈默笑着躲开: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丁浅刚想接话,旁边突然传来尖酸的女声:
“我说表哥怎么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原来是你趁他被下药,以身解药了啊。”
“啧啧,真够不要脸的。”
另一道女声跟着附和,满是嘲讽。
只见几个打扮光鲜的千金簇拥着一个女孩走来,为首的正是凌家表亲赵润依。
何明轩立刻皱眉,沉声道:“你们说话太难听了!”
“难听?我们不过说句实话。” 赵润依抱着胳膊,眼神轻蔑地扫过丁浅:
“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陈默也皱起眉,可碍于对方是女生,又是凌家亲戚,不好当众争执,何况话题还涉及隐私。
阿强更不便开口 —— 他是凌家雇佣的人,插言只会更麻烦。
丁浅原本还盯着人群中应酬的凌寒,心里又乱又涩,连跟陈默、何明轩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可这两句尖酸的话像火星,瞬间点燃了她心里的火气。
她连看都没看赵润依一行人,语气冷淡又刻薄,像在驱赶苍蝇:
“哪来的狗,在这儿乱吠?”
赵润依气得指尖发颤,居高临下地瞪着丁浅:
“你敢这么说话?有没有教养!”
“教养?” 丁浅嗤笑一声,头都没抬:
“抱歉啊,我这人没那东西。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润依被噎得脸色涨红,拔高了音量想压过她的气势。
丁浅终于抬眼,眼神里满是漫不经心的轻蔑:
“你是谁,跟我有关系?我又没兴趣认识你。”
“我是凌寒的表妹!我叫赵润依!”
赵润依几乎是吼出来的,刻意加重 “凌寒表妹” 四个字,想拿身份压人。
“哦?”丁浅挑眉,语气更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有问你名字吗?谁让你在这儿自报家门的?”
丁浅明明坐着,赵润依几人站着,可那股子压人的气势却反过来。
赵润依指着丁浅,“你你你” 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脸憋得通红。
旁边一个千金见状,立刻帮腔:
“果然是村里出来的,说话这么粗鄙,也难怪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攀附人。”
“可不是嘛!”赵润依像是找到了靠山,语气更冲,指着丁浅的鼻子骂:
“你就是只癞蛤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凭什么赖着表哥!”
丁浅摊了摊手,说得理直气壮:
“我就是趁他需要的时候帮了忙,现在挟恩图报,咋的?有问题?”
“你……”赵润依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语塞。
丁浅却没停,继续补刀: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表哥是这么负责任的人,我帮了他,他总不能不认账吧?”
“你这是趁火打劫!是无赖!”赵润依气得胸口起伏,声音都在发颤。
“对啊,就是趁火打劫,就是无赖。”丁浅笑得坦然,甚至冲她挑了挑眉:
“他就算再不愿意,那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