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寄吧啥呢??”
一脚踹开了差点走进“蚕蛹”的黑瞎子,南弦月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第一次质疑自己带他一起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这人不在外面好好等着,往这里瞎跑什么???
黑瞎子刹时间清醒过来,看清了刚才自己的方位,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分明,是一个椭圆形的吃人蛹!!
而后是一股不可思议,他刚才听见什么了?
南弦月骂人了??
一股黑影趁她分神,迅速攀附在南弦月身后,变异的狭长手指穿进了南弦月异化的颈侧,试图以此为入口,侵占这幅适配性拉满的躯体。
黑瞎子被这骤变骇的呼吸差点停掉,眼下的场景和他所看到的记忆里的某个场景重合,他目眦欲裂,抬手拿着匕首就要冲过去。
南弦月的动作比他更快,抬手操控金光把他扯走,一股摧枯拉朽的疼痛从伤口蔓延开来。
“呃!”
南弦月弓了弓腰,额角青筋暴起,金光咒尽职尽责的炙烤那怪女人的躯体,她没管自己差点被捅穿的颈部,腰腹发力,肩膀带着胳膊狠狠把那怪物掼在地上。
她死死压住这个怪女人,被南弦月带进来的两把刀窜到她身边,遵循主人的意志,把这个怪人钉穿在地上。
墨绿色的旋涡在南弦月掌心汇聚,颈侧已经漏了一个大洞,她咬着牙冲黑瞎子喝道
“滚出去!!”
玛德,她带他来是为了有人给他收尸的,不是带人来给自己拖后腿的!!
黑瞎子被甩出洞口,四周的陨玉堵上了他身前的通道,在完全闭合之前,他看见了南弦月的动作。
高举屠刀,蹙眉咬牙,目露凶光。
她的背后,绿线和金线在两侧交织,远远看去,就像一双翅膀。
脸颊两侧已经有结晶出现,脖子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被晶石覆盖,一路生长到耳后和肩颈,怪人发出痛苦的嘶叫,偷袭不成,现在已经完全被压制在这里了。
身体的适配能力不同,所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就不同。
那对双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通体森白,坚硬无比,刀背还有细细小小的尖刺,原本那怪人并不把这两柄刀放在心上,可硬生生挨了一下,却发现这刀如同生了灵智一般,死死的把她的身躯卡在陨玉上,意识也变得无力起来。
不…不!它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了千年,换了无数具载体,而今终于找到一具完美的,没有排异性的躯体,难道就要这样,消逝在这里了?
南弦月没管它如何不甘心,只是伸出手来,按在它的额头上,掌心的旋涡不断吞噬着它的生机。
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南弦月的面容原本是一种很有攻击性的美,可现在或许是环境过于幽暗,显的她的面目笑容,透出一股邪肆来。
“不甘心吧?不甘心就对了。”
她觉得痛快极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和这个寄居在人类身体里的残片。
它最初的载体,就是西王母国的国主。
那时国主的继承人身染重病,求告天地,祭拜巫神,却把它引了过来。
于是它蒙骗国主,让国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这样一座城市,又影响了城市里的生物,国主救子心切,尤其是看见病重的孩子有了鲜活气儿,更是唯它马首是瞻。
可惜,最后不仅自己的躯体被侵占,灵魂被吞噬,连她心心念念的幼子,也被做成为它源源不断提供养料的工具。
只是现在,它积攒了几千年的力量,就要被她吞食了。
她所图不小,需要庞大的力量。
身上的伤口被修补,南弦月发出一声喟叹,手上的动作开始加快。
就这样,沉闷的,无人在意的,满怀着不甘的,在世界的角落里化为她的养料吧……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掉下去,她的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收敛。
嘴角是得逞的畅快,眼里却是无尽的悲哀。
从踏上这条路起,她就注定会成为一个怪物。
南弦月告诉自己,这不重要。
不重要。
一直通过视觉共享完全看见南弦月情况的南旬“蹭”的一下从办公椅上起身,联系樊特助让她交代行程明细,转身就让老周备车,乔装打扮了一番就开车直奔格尔木。
小月那个状态,如果无法恢复就不能显露于人前了。
至于黑瞎子…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让他永远闭嘴。
被甩出来的黑瞎子差点站不起来,费劲起身,却亲眼看见那巨大的陨石迅速崩塌,然后失去了光泽,成为了与汪家运算部门那块巨石一般无二的模样。
陨石几乎遍布整个穹顶,此刻坍塌下来,黑瞎子险险躲过掉落的碎石,抬眼看去,却是一片晴天。
碎石堆的某一处无比空旷,似乎是被保护起来的一片区域,南弦月静静坐在那里,陨玉里的怪物,也化作飞灰。
黑瞎子的脚步停留在她附近:“你的事情做完了?”
南弦月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晶状物体,她坐在乱石堆中,却身处一片净土。
“这里的结束了,但是我的事情,还没完全做完。”
她的声音轻如羽毛,说出的话却重重憾住了黑瞎子。
还没做完?
青铜门终极没了,古潼京毁了,运算部门的青铜门碎片也变成了一堆废石,现在西王母宫里的陨玉也同上。
她还想做什么??
黑瞎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居然有些结巴:“你…你想…”
极度不可思议的语气从他嘴里冒出来:“这世界上类似终极的形态不知道有多少!你还能一个个的追过去都灭了???”
“为什么不能?”南弦月侧头看他,语气平淡到仿佛是在描述今晚吃什么一样,缓慢道
“我为什么不能?”
“他们本质上都是我的仇敌,从我知晓它们依旧在世间苟延残喘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放过它们。”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一个一个的灭下去。”
她的声音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字一句道
“天涯海角,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