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那小小的招聘箱,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在随后的短短一周之内,雪片般的简历,从全国各大顶尖的工科院校,如潮水般涌向了江州那个小小的,甚至还不存在于任何官方名录上的“金陵中心”。
哈工大的焊接天才、西工大的空气动力学怪才、上交大的材料学新星……一份份沉甸甸的,足以让任何一家“国字头”单位都垂涎三尺的简历,堆满了李晓宇的办公桌。
初步统计,竟有上百份之多!
“疯了,真是疯了……”李建国看着那一摞比砖头还厚的简历,喃喃自语,“晓宇,我们……我们这小庙,能供得起这么多大神吗?”
“爸,我们的庙,以后会比天还大。”李晓宇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但神,也得亲自去请。光靠通信,不够。”
他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去京城!”
“就在清华园,就在所有竞争对手的眼皮子底下,摆下我们的擂台!”
……
一周后,清华大学,主楼最大的阶梯教室。
一场注定要载入清华校史的,特殊的招聘宣讲会,即将开始。
教室内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好奇、激动、审视与怀疑的,复杂的气味。
台下的听众,成分也异常复杂。前排的,大多是像林涛一样,已经投过简历,对“金陵中心”充满了无限向往的顶尖学子。中间的,则是被那“天价”待遇吸引而来,抱着“看热闹”和“求证”心态的大部分学生。
而最有趣的,是坐在最后排的那些人。他们西装革履,表情严肃,手中拿着笔和本子,看起来不像是学生,倒更像是来“刺探军情”的。他们,正是来自各大航空航天院所、兵器集团的招聘负责人。今天,他们就是来看看,这个搅乱了整个招聘市场的“野蛮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下午两点整,宣讲会正式开始。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李晓宇,这个传说中的“神秘总设计师”,第一次,公开地,走上了讲台。
年轻,太年轻了!
这是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印象。
面对台下上千道复杂的目光,李晓宇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甚至没有准备讲稿。
他走到讲台中央,环视全场,用一种平静,但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以及各位来自兄弟单位的朋友们,下午好。”
“在开始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你们,寒窗苦读十六年,考入这座中国最顶尖的学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台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晓宇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他按动遥控器,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两幅对比鲜明的图片。
左边,是一张窗明几净,但却格子森严,每个人都在埋头画着重复图纸的,大型国营设计院的办公室。
右边,则是一张灯火通明,一群年轻人正围着一台充满科幻感的机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神采的,实验室的照片。
“是为了,走进一个庞大的,稳定的体系里,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去熟悉各种复杂的规章制度,去熬年头,去论资排辈,最终,把你所有的棱角、锐气和创造力,都消磨成一张四平八稳的,安全的报表?”
“还是……”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无穷的感染力,“投身于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的,但却能让你在毕业的第一天,就接触到这个世界最核心的技术,能让你亲手,去参与一项‘从0到1’的,足以改变国家命运的伟大事业?!”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许多学生,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眼中,燃起了一丝火焰!
就在这时,后排,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位来自某航天研究所的招聘主管,扶了扶眼镜,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李总工,你画的饼,确实很香。但我们这些单位,给学生们提供的,是国家级的平台,是稳定的前途。而你们呢?据我所知,你们‘中心’,连正式的编制都还没有吧?万一,你们只是昙花一现的‘投机行为’,那这些学生们的青春,又该由谁来负责?”
这个问题,无比尖锐,直指要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李晓宇的身上!
李晓宇看着他,笑了。
他不慌不忙,再次按动了遥控器。
“这位老师,您问得很好。所以,我今天,不跟大家谈理想,也不谈情怀。”
“我们,只看一样东西。”
“技术。”
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正是那台“长缨一号”,在军方实验室里,进行极限压力测试的实拍录像!
当那高亢的,如同战斗机引擎般的啸叫声,通过音响,响彻整个阶梯教室时!
当屏幕上,那根代表着转速的指针,稳稳地,指向“ Rpm”那个刺眼的数字时!
当最后,那张盖着总装备部红色印章的,写着“性能指标全面超越设计要求”的测试结论报告,以特写的形式,定格在所有人眼前时!
整个阶梯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震撼的寂静!
所有的质疑,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无可辩驳的,铁一般的事实,冲击得灰飞烟灭!
那位提问的招聘主管,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红,一阵白,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坐了下去。
李晓宇环视全场,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的自信。
“我承认,我们这里,没有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安稳的未来。”
“我们能给你们的,只有一个。”
“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充满无限可能与挑战的,更广阔的未来!”
“现在,”他张开双臂,如同在拥抱一个全新的时代,“愿意来挑战这个未来的同学,请把你们的简历,递上来。”
话音,落下。
短暂的沉寂之后。
前排,那个名叫林涛的硕士研究生,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简历!
如同一个信号!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
教室的前排,中排,甚至后排!
无数只年轻的,充满了力量的手臂,高高举起!
一份份,承载着梦想与热血的简历,在灯光下,汇成了一片,白色的森林!
雷鸣般的掌声,在这一刻,轰然响起,经久不息,几乎要将主楼的屋顶,都给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