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一医院急诊室走廊，江妙云坐在轮椅上，手里捏着保温杯，正陪沈曼云低声说着话。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瞥见来电显示是“妈”，心里咯噔一下——
刘美兰没事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她悄悄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对沈曼云挤出个柔弱的笑：
“妈，我去下洗手间，您在这等我会儿。”
不等沈曼云应声，她就推着轮椅往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挪，轮椅滚轮压过地板，声音比平时快了几分。
拐进安全通道，她立刻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妈，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
“妙云！不好了！江小七那个小贱人回来了！”
刘美兰的声音从电话里炸出来，带着哭腔和愤怒，
“她刚回江家，还带了四个野种！进门就打我耳光，江云奇也被她的小崽子揍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江妙云的手指猛地攥紧轮椅扶手，指节泛白——
江小七回来了？
还带了孩子？
她怎么敢？！
六年了，她以为江小七早就死在国外了，怎么会突然回来？
“四个野种？”
江妙云的声音发颤，不是害怕，是恐慌，“什么样的孩子？多大了？”
“看着四五岁的样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长得人模狗样的！”
刘美兰骂道，
“那小贱人还拿我们偷税漏税、云奇赌债的证据威胁我们，说要让江家破产！你快回来管管啊！”
江妙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绝对不能慌，更不能让季少渊知道江小七回来了。
要是季少渊知道江小七还活着，他肯定会去找江小七，小杰的事全得暴露，季太太的位置就彻底没了！
“别闹！”
江妙云压低声音，语气狠戾，
“你们别跟她硬刚，先忍着！我现在在医院陪季家老爷子，走不开！等我回去再说！”
“忍着？我都被她打了！”刘美兰不服气。
“不忍着还能怎么样？”
江妙云低吼，
“季少渊还在医院，要是让他知道江小七回来了，你以为我们江家还有活路？！先闭嘴，等我安排！”
挂了电话，江妙云靠在安全通道的墙上，胸口剧烈起伏。
她掏出手机，翻出姜辞的微信，飞快打字：
“江小七回来了，带了四个孩子在江家，立刻找龙叔的人，想办法让她和孩子永远消失，别留下痕迹！钱我来出，越快越好！”
发送成功后，她又点开王海涛的对话框：
“计划提前，老爷子醒了就说他需要长期吃你开的‘护心药’，把之前那孩子送的药换掉。
要是被发现，就一口咬定是那孩子的药有问题，会引发并发症。”
删完聊天记录，江妙云对着手机屏幕整理表情——
刚才的狠戾全收了，换成平时那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她推着轮椅走出安全通道，刚拐回走廊，就撞见迎面走来的李嫂。
李嫂手里拿着病历夹，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侧身让她过去。
江妙云心里一紧——
李嫂刚才是不是在安全通道门口？有没有听到她打电话？
她不敢多想，加快速度回到沈曼云身边，挤出委屈的表情：
“妈，刚才洗手间人多，耽误了会儿。您别担心，爷爷吉人天相，肯定能醒过来的。”
沈曼云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
“还是你贴心。对了，小杰在家肯定想你了，让保姆送你先回季家吧，这里有我盯着就行。”
江妙云正求之不得，立刻点头：“那我先回去看小杰，明天一早再过来陪您和爷爷。”
保姆推着轮椅往电梯口走，路过护士站时，江妙云的目光飞快扫过护士们——
没人注意她的动静。
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江小七，这次你回来，就别想再走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李嫂走到沈曼云身边，小声说：
“老夫人，刚才我路过安全通道，听到江小姐打电话，好像提到了‘江家’‘孩子’‘找人’之类的话，还提到了‘龙叔’。”
沈曼云皱起眉：“龙叔？是不是黑道上那个？她找龙叔干什么？”
“不清楚，”
李嫂摇头，
“但我刚才查了，当年江小姐车祸后，负责她腿部治疗的主治医生，就是王海涛王医生——是她亲妈的姘头。”
沈曼云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想起刚才江妙云接电话时的慌乱，还有她一直强调要“照顾”老爷子——
这里面，好像真的有问题。
而此时的病房外，季少渊刚挂了林森的电话。
林森说，江家豪宅那边动静不小，邻居听到吵架声，还提到了“四个孩子”“打人”。
季少渊握紧手机，眉骨间的冷冽更甚——
江小七回了江家，还带了孩子，刚才送药的那个男孩，肯定就是其中一个。
他转身对林森说：“备车，去江家。”
“季总，现在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林森犹豫，“江小姐刚走，要是她知道您去找江小七，肯定会闹。”
“闹？”
季少渊冷笑，“她闹得过事实？我现在就去问清楚，那四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他没再等林森多说，转身往电梯口走——
六年的疑问，六年的寻找，今天必须有个答案。
他不知道，江妙云此刻也在往季家赶，正计划着让他永远见不到江小七。
……
江家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响着，王妈握着锅铲的手一直在抖。
锅里的红烧肉熬得冒油，香味飘满整个厨房，可她半点心思都没有，眼睛时不时往厨房门口瞟——
生怕江小七突然进来。
感觉六年前的巴掌还像印在脸上，那天她骂江小七“克家扫把星”，
江小七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大得她半边脸肿了三天。
现在江小七带着四个孩子回来，进门就打了刘美兰和江云奇，她哪还敢造次？
“王妈，汤好了没？太爷爷说想喝玉米排骨汤。”
江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丫头手里还攥着计算器，探头往厨房看。
王妈赶紧点头，手忙脚乱地关火：“好了好了，晚晚小姐，我这就端过去。”
她端起汤碗，手指还在抖，汤晃出来几滴在手上，烫得她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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