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掌门之询与西南之决
云澈是在一阵温暖祥和、仿佛回归母体般的舒适感中苏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藏经阁内一个熟悉的蒲团上,周身被一股精纯柔和的灵力包裹着,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骨骼。断裂的左臂已然接续,虽还有些隐痛,但已无大碍,体内那因强行引爆地脉而造成的严重内伤,也奇迹般地愈合了七七八八,甚至连混沌真气都恢复了不少,变得更加凝练。
他知道,是道玄真人出手救了他,并且赐下了极其珍贵的疗伤圣药。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拜谢,却发现道玄真人正坐在不远处的躺椅上,捧着一本古籍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根本不知道他醒了。
“醒了就躺着,别瞎动弹,浪费药力。”道玄真人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头都未抬。
云澈依言躺好,心中感激,轻声道:“谢长老救命之恩。”
“哼,少来这套。”道玄真人翻了一页书,“老夫是心疼我那颗‘生生造化丹’,可不是心疼你小子。下次再这么玩命,死了活该。”
云澈知道这位长老嘴硬心软,不再多言,只是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他回想起昨夜那惊险一幕,若非最后时刻道玄真人出手,他此刻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筑基期修士的恐怖,远超他的想象。而寂灭殿的阴魂不散,也让他心头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长老,昨夜那杀手……”
“死了,形神俱灭。”道玄真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拍死了一只蚊子,“寂灭殿的杂碎,敢在老夫眼皮底下动我藏经阁的人,活腻歪了。”
云澈心中一凛,道玄真人平日里看似慵懒随和,动起手来却是如此果决狠辣。同时,“我藏经阁的人”这几个字,也让他心中一暖,知道道玄真人已然将他视作了自己人。
“不过,你小子也算因祸得福。”道玄真人终于放下书,瞥了他一眼,“经过昨夜生死搏杀,又服了老夫的丹药,你根基非但未损,反而更加稳固,混沌真气也精纯了些许。算是没白费老夫的丹药。”
云澈默默感应,确实如此。生死间的压迫,以及那磅礴药力的冲刷,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上一层楼,修为虽未突破,却更加圆融。
就在这时,一道传讯符箓飞入藏经阁,悬浮在云澈面前。
是掌门玄诚真人的召见令。
云澈看向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挥了挥手:“去吧,掌门师兄找你,无非是问问昨夜之事,还有你身上那点秘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自己掂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澈一眼,便重新拿起古籍,不再理会。
云澈心中了然,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离开了藏经阁,向着主峰大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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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殿内,玄诚真人独自端坐于上首,气息渊深如海。见到云澈进来,他目光平和,示意他不必多礼。
“伤势如何?”玄诚真人开口,语气温和。
“回掌门,已无大碍,多谢掌门挂心,多谢道玄长老赐药。”云澈恭敬回答。
玄诚真人微微颔首:“昨夜之事,道玄师兄已传讯于我。你能在筑基杀手袭杀下支撑片刻,并引动地脉反击,实属不易。看来此次大比魁首,你名副其实。”
“掌门过誉,弟子侥幸。”云澈保持谦逊。
“侥幸?”玄诚真人淡淡一笑,“连番恶战,力克强敌,乃至最终与苏璃对决不落下风,这可不是侥幸二字能解释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云澈,你入门三载,前期资质平平,进境缓慢。近半年来却突飞猛进,灵力属性更是闻所未闻,能克制寂灭魔气,引动地脉,更身负奇异防御神通。宗门对你的‘机缘’并无觊觎之心,修仙之路,各有缘法。然,你既为青岚弟子,宗门便需对你负责,亦需对宗门负责。”
云澈心神一紧,知道关键的问询来了。
“你可知,你身上这力量,源自何处?与那上古传闻中的‘混沌’,有何关联?”玄诚真人直接问出了核心。
云澈早有准备,将之前对几位长老的说辞再次陈述一遍,重点强调了“无名玉简”和“自行消散”,以及自己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玄诚真人静静听着,不置可否。待云澈说完,他才缓缓道:“混沌之力,乃万气之源,演化之始,亦蕴含归墟之终。亘古以来,偶有惊才绝艳之辈触及门槛,却罕有人能真正驾驭。此力福祸相依,用之正则泽被苍生,用之邪则遗祸无穷。”
他目光如炬,看着云澈:“我不管你那玉简从何而来,亦不管你究竟知晓多少。我只问你,你可能守住本心,持此力量,行正道,护苍生,而非堕入魔道,为祸世间?”
云澈迎着掌门那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他挺直脊梁,声音清晰而坚定:“弟子云澈,虽资质驽钝,却深知力量为刃,持刃者当有敬畏之心。弟子所求,无非攀登仙道,护持身边之人,若力所能及,亦愿效仿先贤,斩妖除魔,守护一方安宁。绝不敢以此力行不义之事,若有违此誓,天地共弃,人神共诛!”
这是他发自肺腑之言。混沌道胎赋予他力量,也赋予他责任。他从未想过要依仗力量为非作歹,他的目标,始终是那至高的仙道,以及守护自己在乎的一切。
玄诚真人凝视他良久,仿佛在确认他话语中的真伪。最终,他缓缓点头:“善。记住你今日之言。宗门会为你提供庇护与资源,助你成长,但亦会关注你的心性与所为。望你好自为之。”
“弟子谨记掌门教诲!”云澈郑重行礼,心中松了一口气。宗门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嗯。”玄诚真人语气缓和下来,“你既已夺得大比魁首,按宗门规矩,可入青岚秘境修炼三日。秘境乃开派祖师所留,内含一缕先天清灵之气,于你稳固根基、感悟大道或有裨益。三日后,你可自行前往秘境入口。”
“谢掌门!”云澈心中一动,青岚秘境,这可是连许多内门弟子都渴望而不可得的机缘!
“此外,”玄诚真人顿了顿,看似随意地补充道,“据宗门古籍零星记载,那西南万古战场深处,似有与‘混沌’相关的古老遗迹显现迹象,引得多方势力关注。你若日后有缘前往,需万分谨慎。”
云澈心中剧震!掌门竟然主动提及了万古战场,还点出了“混沌遗迹”?这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是在提醒他,还是在试探他?
他不敢表露异样,只是恭敬道:“弟子修为浅薄,当前当以巩固自身为主,不敢好高骛远。”
玄诚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挥了挥手:“去吧,好生修炼。”
云澈退出青岚殿,心中波澜起伏。掌门的召见,既是一种认可与安抚,也是一种无形的警告与束缚。而他最后关于万古战场的话语,更是耐人寻味。
“混沌遗迹……引得多方势力关注……”云澈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混沌残片的感应绝不会错,万古战场他必须去!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更强的实力,也需要好好利用这次秘境修炼的机会。
他抬头望向西南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他,等待着他的到来。
而青岚宗,既是他暂时的庇护所,也可能成为他未来征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