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初临陨星原与煞灵袭杀
离了青岚宗，云澈一路向西南而行。
他并未驾驭那惹眼的流云梭（大比奖励之一），依旧是以混沌真气御使那柄看似普通的铁剑。铁剑在混沌真气长时间的温养与那残缺阵图结构的影响下，如今飞行起来平稳迅捷，速度竟也不慢，且灵力波动极其隐晦，不易引人注意。
他刻意避开了修士往来频繁的官道与大型城镇，选择沿着荒僻的山脉与丛林边缘穿行。怀中那枚得自张奎背后势力的扭曲瞳孔令牌，已被他以混沌真气层层封印，隔绝气息。此去万里，危机四伏，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起初的月余，尚在东荒域境内，虽是人迹罕至之地，但灵气还算平和，偶有不开眼的低阶妖兽袭击，也都被他随手解决，正好用来磨练新近提升的实力与对混沌真气的掌控。
随着不断深入，地势开始变得险峻，空气中的灵气也逐渐稀薄、驳杂起来。越过一片终年弥漫着五彩毒瘴、被称为“瘴疠沼泽”的广阔地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天空不再是纯净的蔚蓝，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浸染。大地干裂，草木稀疏，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枯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煞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与腐朽味道。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无数巨大而狰狞的阴影，如同巨兽的骸骨，匍匐在大地之上。
这里，便是东荒域与更遥远州陆之间的缓冲地带，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万古战场的外围区域，因其上空时常有如同陨星般划过的煞气流光，又被当地幸存者称为“陨星原”。
仅仅是站在边缘，云澈便能感觉到此地与青岚宗的截然不同。那无处不在的煞气，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他的护体灵光，钻入识海，撩拨杀戮与疯狂的欲望。寻常炼气期修士在此，恐怕支撑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心神失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好凶戾的煞气！”云澈运转《混沌衍天诀》，混沌真气在体内流转，散发出包容与净化的意韵，将那侵袭而来的煞气一一化解、吸收，甚至转化为一丝微弱的养分。混沌道胎在此等恶劣环境下，反而显露出其逆天之处。
他并未立刻深入，而是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巨石裂隙，布下简单的隐匿阵法，盘膝调息，适应此地的环境。同时，他将神识缓缓探出，仔细感知着这片天地。
在他的感知中，这片大地仿佛一个巨大的、未曾愈合的伤口。地脉灵气枯竭、紊乱，充满了暴虐与死寂。空间结构也极其不稳定，偶尔能察觉到细微的、如同涟漪般的空间波动，那是上古大战残留的力量，或是新近形成的微小裂隙。
“难怪被称为绝地。”云澈心中凛然。此地不仅煞气蚀体，更有空间陷阱，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空间乱流，尸骨无存。
调息半日后，他感觉已初步适应了此地的煞气环境，便撤去阵法，准备按照混沌石碑传递信息中那条相对安全的路径，向战场深处进发。
那条路径蜿蜒曲折，并非直线，需要避开好几处标注着极度危险的区域，如“泣魂谷”、“葬魔渊”等。路径之上，虽也有煞气与空间波动，但相对平缓。
他收敛所有气息，将身形融入环境的阴影之中，如同一个灰色的幽灵，开始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穿行。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断裂的兵刃、破碎的甲胄、巨大的不知名兽骨……随处可见，皆已灵性尽失，被岁月与煞气侵蚀得不成样子。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残留的能量幻影，重现着上古时期那场大战的零星片段——惊天动地的法术对轰，庞大如山的巨兽嘶吼搏杀，惨烈无比。
云澈心志坚定，不为所动，只是更加小心。
如此行进了数日，已逐渐深入陨星原千里。按照石碑信息，再往前，便会经过一处名为“黑风峡”的地带，那里煞气尤其浓重，且孕育着一种名为“煞灵”的诡异生灵。
果然，当他靠近一片被黑色怪风笼罩的峡谷时，怀中的混沌残片传来了清晰的警示。
他立刻停下脚步，隐匿在一块巨岩之后，凝神望去。
只见峡谷之中，黑风呼啸，卷起漫天沙石。在那风中，隐约可见一道道半透明、扭曲不定、散发着浓郁怨念与煞气的身影在游荡。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狰狞鬼面，时而化作利爪尖牙，发出无声的嘶嚎，正是此地煞气与残魂怨念结合孕育出的“煞灵”！
这些煞灵气息强弱不等，弱的相当于炼气五六层，强的甚至给云澈带来了接近筑基期的压迫感！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吞噬着一切带有灵气的活物。
云澈眉头微皱。黑风峡是必经之路，绕行需要多耗费十数日时间，且其他路径更加危险。
“只能强行穿过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头顶上方，五帝华盖的虚影悄然浮现，五色光华流转，虽未完全凝实，却已散发出万法不侵的雏形意韵，将周遭侵袭的煞气抵挡在外。
他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猛地冲入了黑风峡！
他的闯入，瞬间打破了峡谷的“平静”！
游荡的煞灵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发出尖锐的魂啸，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它们无视物理攻击，直接穿透岩石，扑向云澈，伸出无形的利爪，撕扯他的护体灵光与神魂！
“滚！”
云澈眼神一冷，手中铁剑挥洒而出！剑身之上，混沌真气爆发，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而是蕴含着净化与分解意志的灰色剑罡！
“嗤嗤嗤——！”
剑罡扫过，那些扑来的低阶煞灵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青烟般被迅速净化、消散！混沌真气对这类阴邪魂体，有着天生的克制！
然而，煞灵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其中夹杂着数只气息强大的，相当于炼气八九层的煞灵！它们凝聚出更加凝实的攻击，或是魂力冲击，或是煞气凝聚的兵刃，从刁钻的角度袭向云澈！
一只体型格外庞大、几乎凝聚出实体的炼气九层煞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澈身后，一只完全由精纯煞气构成的黑色利爪，带着腐蚀神魂的阴寒，直掏其后心！
云澈仿佛背后长眼，头也未回，反手一剑点出！剑尖之上，混沌真气高度凝聚，化作一点极致的灰芒！
“破！”
灰芒与黑色利爪悍然相撞！那煞灵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利爪瞬间崩溃，连带着小半个身体都被混沌真气净化！它惊骇后退，看向云澈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云澈得势不饶人，脚下步法连踩，身形在黑风中飘忽不定，手中铁剑化作一道道灰色闪电，每一次挥出，必有一两只煞灵被净化消散。五帝华盖护住周身，任凭其他煞灵如何冲击，也难撼动分毫。
他如同一尊降临煞海的战神，所向披靡！
但煞灵仿佛无穷无尽，前仆后继。长时间的厮杀，对云澈的混沌真气和神识都是巨大的消耗。他且战且行，向峡谷另一端突进。
就在他即将冲出峡谷，已经能看到另一端出口的光亮时，异变陡生！
峡谷深处，一股远超所有煞灵的恐怖气息骤然苏醒！那气息带着无尽的怨毒与暴虐，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凶物被惊醒！
一道凝练如实质、几乎化为黑色的煞气洪流，如同咆哮的巨龙，携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从峡谷最黑暗处奔腾而出，瞬间锁定了云澈！其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这气息，已然达到了筑基期！而且是筑基期中极强的存在！
云澈脸色骤变！没想到这黑风峡中，竟隐藏着如此可怕的煞灵！这绝非他现在能够正面抗衡的！
逃！
他毫不犹豫，将体内剩余的所有混沌真气疯狂注入脚下铁剑，同时全力催动“地脉引灵术”，试图引动此地紊乱的地脉之力，干扰那煞气洪流，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然而，此地地脉早已被煞气污染、侵蚀，他的地脉引灵术效果大打折扣！
眼看那恐怖的黑色洪流就要将他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他怀中那一直沉寂的混沌残片，再次爆发出灼热！这一次，并非吞噬，而是传递出一股极其古老、苍茫、仿佛凌驾于这片天地之上的威严意志！
那意志如同无形的壁垒，挡在了云澈身前！
“嗡——！”
黑色煞气洪流撞击在这无形壁垒之上，竟如同冰雪遇阳，发出了不甘的嘶鸣，速度骤降，威力也被大幅削弱！
趁此机会，云澈身剑合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灰色流光，险之又险地冲出了黑风峡！
在他冲出峡谷的瞬间，似乎听到峡谷深处传来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与惊疑的咆哮。
回头望去，那黑色的煞气洪流在峡谷口盘旋片刻，终究未能突破混沌残片散发出的那丝本源威压的阻隔，缓缓缩回了黑暗之中。
云澈落在峡谷外的一片乱石滩上，脸色苍白，大口喘息，体内传来阵阵虚脱之感。方才那一刻，真正是生死一线！
他看向怀中已然恢复平静的混沌残片，眼中充满了庆幸与凝重。这残片，又一次救了他的命。但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这万古战场的危险，远超出他的预估。
稍作调息，他不敢在此久留，立刻起身，继续向着感应中那混沌遗迹的方向，谨慎前行。
经过黑风峡的生死搏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气息也愈发沉凝。
万古战场的残酷，才刚刚向他展露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