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相信你。”
话还没说完,纪芍毫不犹豫地肯定了他。
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年年虽然性格倔强,但绝不会无故挑衅别人。
这时,一旁的画画用力点头,虽说还挂着泪珠,但小脸上满是认真。
“妈妈,哥哥是帮助别人才受伤的!”
“那些坏孩子欺负一个走路不方便的小哥哥,还拿很尖的东西扔他!”画画说着,捏紧了小拳头,“哥哥是为了保护那个小哥哥,才受伤的!哥哥是小英雄!”
听画画激动说完这一番流利的话,纪芍不免讶然。
年年被妹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扭开头,低声嘟囔道,“……我就是看到那块铁皮要砸到他的眼睛了,他腿脚本来就不方便,要是眼睛再坏了,那才真麻烦,我……我只是脸被划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孩子的解释,纪芍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她看着儿子虽然受伤却依旧清澈坚定的眼神,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却郑重,“年年,你做得对,你很勇敢,妈妈为你骄傲,但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答应妈妈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好不好?你可以大声呼救,或者立刻跑去找附近的大人帮忙,不要自己一个人冲上去,太危险了。”
被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关怀,年年心里又酸又暖。
他顿了顿,乖巧应答:“好。”
与此同时,急诊室门口。
谢凛停在了门外,将病房内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竟然……已经有孩子了?
谢凛脚步微顿,薄唇几不可察地抿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莫名地堵了一下,泛起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滞闷感。
而恰好这时,顾泽期匆匆赶到医院准备前往病房给谢凛换药,结果刚走到急诊室门口,就撞见了正站在那里的谢凛。
“谢凛哥,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不是说等我来吗,你别撞到什么让伤口裂开了。”
他赶忙上前一步扶住谢凛,语气带着关切,而谢凛则是微微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顾泽期正准备开口让他回病房,结果这时余光瞥向了急诊室内,一眼就看到了里边的纪芍,心里顿时一紧。
她怎么在这?
顾泽期还以为她手臂的伤势反复了,忍不住带着责备的口吻扬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手臂的伤又严重了?我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我没事。”
纪芍闻声抬起头,见着是顾泽期,她便摇了摇头,“是我家年年的脸不小心划伤了,到医院过来处理一下。”
听到这话顾泽期这才注意到,被纪芍身形挡住的病床上坐着小小的年年,半边脸颊上覆盖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显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可怜。
他吓了一跳,连忙走近几步,语气充满了担忧,“年年?怎么伤得这么严重?伤口深不深?医生怎么说?”
他看着年年受伤的小脸,略有些心疼。
“可千万别留疤啊!”
说着,他皱着眉转向纪芍,“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把脸伤成这样?你家年年也不是调皮的小孩啊?”
纪芍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是家属院里其他几个孩子玩耍时起了冲突,年年去帮一个被欺负的跛脚小朋友,结果对方捡了块尖锐的东西扔过来,年年为了保护那个孩子,脸就被划伤了。”
“谁家小孩干的?!”
顾泽期一听,火气“噌”地就上来了,脸色沉了下来,“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事,但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用这种东西往人脸上扔?这要是砸到眼睛还得了?!”
他越想越气,对纪芍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这边忙完了跟你一起回去!这事儿必须找他们家大人要个说法!太不像话了!”
纪芍原本觉得这是自家里的事,自己出面处理就好,不想太麻烦顾泽期。
但转念一想,自己刚来部队不久,平时不是训练就是出任务,和家属院的邻里们确实还不熟悉,由顾泽期这个“老熟人”陪着一起去,或许更能顺利解决。
而且这次确实是年年受了委屈,她这个当妈妈的必须为孩子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她不再推辞,对着顾泽期点了点头,“好,那麻烦你了,顾同志。”
自始至终纪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并未注意到一直沉默地站在急诊室门外的谢凛。
和纪芍约定好一会一起回去后,顾泽期扶着谢凛回到病房,小心地让他靠在床头,随后开始为他换药。
而谢凛沉默了片刻,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刚才那位纪军医,你和她很熟?”
听到这话,顾泽期有些意外,没想到向来对旁人漠不关心的谢凛会主动打听纪芍。
但他也没多想,一边给谢凛换药,一边打开了话匣子,“哦,你说纪芍啊!我跟她还是挺熟的,她人特别好,医术也厉害,就是她这人的命不太好……”
他将自己如何认识纪芍,如何觉得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以及她那个“不是东西”的丈夫秦朝旭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对纪芍的同情和对秦朝旭的不齿。
“她那个丈夫,简直混账一个!在外面装单身,几年都不着家,对自己老婆孩子不闻不问!纪芍这次来部队,就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的!可惜一直还没有离成,但还好她自己争气,靠本事考上了军医,不然带着两个孩子,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
谢凛安静地听着顾泽期愤愤的吐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不顾家的男人,确实不行。”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问般开口道:“不过……她丈夫叫什么名字?”
“秦朝旭。”
顾泽期答道,“也是咱们军区的,谢凛哥你应该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