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正蹲在后山摘山楂,忽然听见山下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树上的叶子都掉了他一脑袋。
咋回事?他抬头往山下瞅,就见龙虎山山门方向冒出一股黑烟,跟谁家炒菜糊了似的。
菟菟抱着颗没熟的青山楂,吓得往他怀里钻,小身子抖个不停。小飞从他兜里探出头,小辫子都炸起来了:炸了!好像有东西炸了!
叶瑾妍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是黑月会的人!灵力波动很强烈,不止一个!
沈晋军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山楂掉地上。他顾不上捡,拽着菟菟就往山下跑:走!看看去!
刚跑到半山腰,就见一群道士往山门方向冲,个个手里都攥着家伙,有举桃木剑的,有捏符箓的,脸上全是急色。
出啥事儿了?沈晋军拽住一个路过的小道士。
黑月会打进来了!小道士急得满脸通红,一个长胡子的怪人,把山门口的石狮子都打碎了!
沈晋军心里一沉。怪人?难道是那个噬魂手匡利睿?他蓄胡子了?
他跑得更急了,恨不得肋生双翼直接飞过去。倒不是想当英雄,主要是担心青霖子掌门他们打不过,到时候自己这阴阳罐就得被打包带走了。
快到山门口时,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青霖子,别躲着了,出来受死!
沈晋军扒开围观的道士,探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山门口一片狼藉,左边那尊石狮子碎成了好几块,碎石堆里还冒着黑烟。一个穿着黑风衣的长胡子男人站在碎石堆上,左手泛着青黑色的光,指甲又尖又长,看着就不是善茬——正是匡利睿。
他对面,青霖子掌门站在台阶上,黄色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捏着一把桃木剑,剑尖指着匡利睿,脸色严肃得能滴出水来。
清风道长和明月道长站在掌门两侧,手里都捏着符箓,随时准备动手。周围的道士们围成一圈,个个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更让人揪心的是,旁边的老槐树下还站着俩。
谢汉辉双手插兜,靠在树干上,跟看电影似的盯着场中。他旁边站着许馥妍,依旧是一身红裙,手里把玩着朵不知道从哪摘的野菊花,红唇边挂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俩人明显是来保驾护航的,防止龙虎山其他人插手,好让匡利睿专心对付青霖子。
我去,这阵仗。沈晋军缩了缩脖子,跟武侠片里约架似的。
别贫嘴。叶瑾妍的声音发紧,匡利睿的灵力很邪门,带着股血腥味,青霖子掌门怕是不好对付。
沈晋军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匡利睿那只泛着青光的手。他想起玄清子说过,这噬魂手能吸人灵力,被沾上就麻烦了。
匡利睿,你擅闯龙虎山,毁我山门,真当我龙虎山好欺负?青霖子掌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震得空气都嗡嗡响。
少废话。匡利睿舔了舔尖指甲,笑得一脸阴狠,把沈晋军交出来,我就饶你们龙虎山不死,不然——
他抬脚往地上一跺,坚硬的青石板瞬间裂开一道缝,跟被雷劈过似的。
周围的道士们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力道,也太吓人了!
沈晋军躲在人群后,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好家伙,这是冲我来的啊!早知道就不摘那破山楂了,直接躲后山树洞里头多安全。
要动我龙虎山的客人,先过我这关。青霖子掌门举起桃木剑,剑尖直指匡利睿,今日就让你知道,正道玄门不是你们黑月会能撒野的地方!
口气不小!匡利睿冷笑一声,身影猛地一晃,快得像道黑风,直扑青霖子掌门!
他那只青黑色的手在前头探着,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腥臭起来,路边的野草瞬间枯黄,看着就邪性得很。
掌门小心!清风道长急喊。
青霖子掌门却不慌不忙,脚尖一点地,身子像片叶子似的往后飘,同时手腕一翻,桃木剑划出道金光,的一声斩向匡利睿的手腕。
匡利睿好像早有准备,手腕一翻,避开剑锋,另一只手成爪,抓向青霖子的肩膀,指甲上泛着幽光,看着就淬了毒似的。
的一声脆响,青霖子用剑脊挡住他的爪击,两人各退三步,站定了。
就这一个照面,看得沈晋军眼睛都直了。这速度,这力道,比他在电视上看的武打片精彩多了,就是没加特效有点可惜。
有点意思。匡利睿活动着手腕,青黑色的光更亮了,难怪能当龙虎山掌门,确实有点本事。
多说无益。青霖子掌门剑指地面,剑尖沾着的碎石突然地炸开,今日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邪魔!
话音未落,他脚尖再次点地,这次不是后退,而是像道黄色闪电,直扑匡利睿!桃木剑上金光暴涨,隐隐有龙吟之声,看得周围道士们齐声叫好。
匡利睿也不含糊,黑风衣一甩,原地转了个圈,带起一阵黑风,风里裹着无数细小的黑丝,细看之下,居然是一根根头发丝似的东西,闪着寒光,直刺青霖子面门!
噬魂丝明月道长急喊,掌门小心,这东西沾不得!
青霖子掌门早有防备,剑圈一挽,金光形成个圆盾,将那些黑丝全挡在外面。几声,黑丝撞在金光上,全化成了黑烟。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青霖子的剑法大开大合,金光四射,每一剑都带着浩然正气,逼得匡利睿连连后退。匡利睿的身法却刁钻得很,像条泥鳅似的滑来滑去,时不时甩出几道黑丝,或者用那只青手偷袭,逼得青霖子不得不防。
轰隆!咔嚓!
两人打得到处乱飞,一会儿撞在墙上,把墙撞出个大洞;一会儿踩碎石阶,碎石块溅得到处都是。山门口的香炉被撞翻了,香灰撒了一地,看着就像刚打过拆迁官司。
沈晋军看得眼都直了,嘴里还不忘碎碎念:我的天,这比拆迁队效率高多了...哎哎,那是三清殿的匾额!小心点啊!
果然,他话音刚落,匡利睿就被青霖子一脚踹飞,正好撞在三清殿的匾额上,一声,匾额掉下来,砸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青霖子掌门心疼得脸都白了。
嘿嘿,老东西,心疼了?匡利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居然没受啥伤,就是胡子被燎了半截,看着有点滑稽。
你找死!青霖子真急了,桃木剑上的金光亮得晃眼,像是要把整座山都照亮。
就在他要发动大招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
清风道长,你往左边挪挪,挡着我看了。
众人一愣,转头看去,只见谢汉辉从树上直起身,还顺手扒了扒挡在眼前的树枝,那悠闲的样子,真把这当电影院了。
许馥妍也跟着开口,声音软得像,却带着股冰冷的威胁:各位道长还是站远点好,高手之间的切磋,旁人插手就不好了。
她这话看似客气,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片红叶,手指轻轻一捏,红叶地碎成了粉末。
意思再明显不过:谁敢上前帮忙,就跟这红叶一个下场。
清风道长和明月道长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能感觉到,这俩人的灵力深不可测,真打起来,他们未必是对手,到时候反倒是给掌门添乱。
周围的道士们也急得不行,个个攥紧了拳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沈晋军看得直挠头,偷偷问叶瑾妍:这俩货咋跟看球赛似的?就不怕匡利睿输了?
他们在试探。叶瑾妍的声音很沉,试探青霖子掌门的实力,也试探龙虎山的底牌。要是青霖子输了,他们就该动手抢人了。
沈晋军心里一哆嗦。抢人?抢的就是我啊!
他眼珠一转,偷偷往人群后缩,想找个机会溜回后山,最好能钻进玄清子的山洞里躲着。那老祖宗虽然爱折腾人,但真遇上事,肯定能护住他。
可刚退了两步,就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是邓梓泓,脸色比锅底还黑:你去哪?
我...我去给掌门喊加油。沈晋军胡诌,声量大,能震慑敌人。
老实待着!邓梓泓压低声音,玄清子前辈说了,让你看好戏,别瞎掺和。
沈晋军一愣:老祖宗知道?
他就在那边树上呢。邓梓泓朝旁边一棵老松树努努嘴。
沈晋军抬头一看,果然,玄清子正蹲在树杈上,手里举着串糖葫芦,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嚼着啥,估计是早上摘的山楂。
这老祖宗心也太大了!都这时候了还吃!
正想着,场中局势又变了。
匡利睿被逼得急了,突然怪叫一声,浑身冒出黑烟,整个人的气势暴涨,那只青手变得跟脸盆似的大,抓向青霖子的胸口,带着股能把人魂魄都吸走的吸力!
不好!他要动真格的了!青松子道长急喊。
青霖子掌门眼神一凛,不闪不避,桃木剑上的金光凝聚成一点,猛地刺向那只大手的掌心!
轰隆——!
一声巨响,金光和黑烟撞在一起,形成一股气浪,往四周扩散开来。围观的道士们被掀得东倒西歪,沈晋军抱着菟菟才没被吹飞,耳朵震得嗡嗡响,跟塞了俩棉花球似的。
等烟尘散去,众人再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青霖子掌门站在原地,道袍的袖子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嘴角挂着丝血迹,显然受了点轻伤。
匡利睿更惨,整个人被震飞出去,撞在山门上,把山门撞出个大窟窿,他那只青手的掌心,插着半段桃木剑,黑血顺着剑身往下滴。
咳咳...匡利睿咳出两口黑血,眼神里又惊又怒,你...你居然练了纯阳剑气
青霖子掌门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你也接了我一剑,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再敢踏足龙虎山半步,定不饶你!
匡利睿死死盯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谢汉辉和许馥妍,像是在求援。
谢汉辉耸耸肩,没动。许馥妍把玩着野菊花,也没吭声。
很明显,他们没打算下场。
匡利睿咬了咬牙,怨毒地瞪了青霖子一眼,又扫过人群,最后目光落在沈晋军藏身的方向,那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
我们走!他捂着流血的手,转身就往山下走,脚步踉跄,显然伤得不轻。
谢汉辉和许馥妍对视一眼,也跟着转身,很快就消失在山路尽头。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山门口才爆发出一阵欢呼。
掌门威武!
打败黑月会了!
青霖子掌门摆了摆手,脸色依旧凝重:别高兴得太早,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说完,踉跄了一下,清风道长赶紧上前扶住他:掌门,您没事吧?
无妨,小伤。青霖子摇摇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晋军身上,金土小道长,跟我来。
沈晋军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找我?不会是让我赔那匾额和石狮子吧?他可没钱!
他磨磨蹭蹭地跟着往三清殿走,心里把匡利睿骂了八百遍。你说你打就打,拆啥东西啊?不知道维修费很贵吗?
走到半路,就见玄清子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小娃娃,刚才那架看得过瘾不?
沈晋军苦着脸:过瘾啥啊,我现在就怕被索赔。老祖宗,您那镇魂丸子卖不?我先赊账备着,万一黑月会再来,我扔他们一脸。
玄清子被他逗笑了,塞给他一颗山楂:放心,有老夫在,没人敢让你赔。不过...这龙虎山怕是不能再待了。
沈晋军心里一沉。果然,要被赶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