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蹲在院子里,把一百张土拨鼠盲盒符装进牛皮纸信封,每个信封上都画着个不一样的小土拨鼠,有的缺颗牙,有的戴歪帽,最显眼的那个叼着支烟,活像个街头混混。
搞定!他拍了拍手,直起腰时差点闪到,这隐藏款可得藏好,就画了三张——土拨鼠骑白虎,保准他们拆到尖叫。
桃木剑往他腿上一磕,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嫌弃:你把邓梓泓的白虎画成小奶猫就算了,还让土拨鼠骑着,他看见能跟你拼命。
要的就是这效果。沈晋军从兜里掏出个红信封,小心翼翼地塞到石桌底下,这张给张梓霖留的,他昨天非说要拆隐藏款求升职,给他个惊喜。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陈小道背着个比他还大的包裹冲进来,包裹上印着龙虎山特快专递,边角还沾着片枫叶。
沈道长!邓师兄让我送东西!陈小道把包裹往地上一放,累得直喘气,这是龙虎山印刷厂新出的符纸,邓师兄说...说跟你换盲盒符。
沈晋军眼睛一亮,一把撕开包裹——里面是一沓黄澄澄的符纸,每张都印着个威风凛凛的白虎,比邓梓泓自己画的强十倍。
嘿,这买卖划算!他数出二十张盲盒符递给陈小道,告诉邓梓泓,下次再拿这种符纸来,我给他留张隐藏款。
陈小道刚要接,突然打了个喷嚏,手里的符纸飞出去几张,飘到供桌底下,正好盖住那个红信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小道慌忙去捡,手指不小心碰到红信封,这是什么?也是盲盒符吗?
别碰!沈晋军赶紧抢过来,塞进怀里,这是...这是给土地爷的供奉,你小孩子家别乱动。
叶瑾妍在剑里憋笑:撒谎都不会,脸都红了。
陈小道没多想,抱着符纸跑了,刚出院门就撞上邓梓泓,两人差点滚成一团。
东西送到了?邓梓泓扶了扶歪掉的道帽,视线往院子里瞟,沈晋军没耍什么花样吧?
没...就是藏了个红信封,说是给土地爷的。陈小道挠挠头,对了师兄,他说用龙虎山符纸能换隐藏款,画的土拨鼠骑白虎。
邓梓泓的脸地红了,转身就往道观冲:沈晋军!你把白虎画成什么样了?
沈晋军正把红信封往梁上塞,听见这话手一抖,信封掉下来,正好落在刚进门的张梓霖脚边。
这啥?张梓霖捡起来一看,眼睛都直了,隐藏款!还是我最想要的升职符!
信封里的符纸上,土拨鼠穿着西装,坐在白虎拉的小车上,手里举着块牌子:老板说我真棒。
不是给你的!沈晋军伸手去抢,张梓霖抱着符纸绕着石桌跑,两人差点撞翻装盲盒符的箱子。
到手就是我的!张梓霖把符纸塞进衬衫里,拍了拍,昨晚我梦到土拨鼠给我鞠躬,果然是好运兆头!
邓梓泓站在旁边看得直皱眉:沈晋军,你这符画的什么玩意儿?白虎是祥瑞神兽,不是拉车的牲口!
这叫艺术加工。沈晋军理直气壮,再说了,你那白虎符上次还被陈小道当猫画,我这算给它正名了。
正吵着,院门外突然排起了长队,都是来拆盲盒符的,有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有背着书包的学生,甚至还有个穿保安服的大叔,手里攥着号贩子卖的优先拆盒券——五块钱一张,据说是张梓霖的同事搞的副业。
都别急!排好队!沈晋军搬了个小马扎坐门口,当起了检票员,拆到隐藏款的免费送开光服务,拆到普通款的加五块钱能换定制符!
第一个拆盒的是菜市场的李阿姨,她颤巍巍地拆开信封,掏出张画着土拨鼠啃黄瓜的符纸,脸瞬间垮了:怎么是个吃货?我要的是防偷菜符啊!
吃货威慑符沈晋军一本正经地胡扯,小偷看见土拨鼠吃得香,不好意思下手。
李阿姨半信半疑地走了,第二个拆盒的学生突然尖叫起来:隐藏款!土拨鼠写作业!我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抄答案了!
符纸上的土拨鼠戴着眼镜,作业本上写满我错了,旁边还画着个打叉的红笔,看着确实像那么回事。
邓梓泓看得直摇头,却忍不住凑过去看第三个拆盒的——是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拆出张土拨鼠戴安全帽的符,乐得合不拢嘴:这玩意儿跟我撞衫了!保准我上班不受伤!
叶瑾妍的声音突然响起:东边飘来股煞气,带着股油墨味,好像是冲这些盲盒符来的。
沈晋军抬头往东看,果然看见个穿工装的影子飘过来,手里攥着个破墨盒,印堂发黑,一看就不是善茬。
又是来投诉的?沈晋军摸出桃木剑,我这符没惹谁吧?
影子飘到队伍后面,怯生生地说:我...我是印刷厂的老王,生前总印错文件被老板骂,想拆张不犯错符
他拆开信封,掏出张画着土拨鼠盖公章的符纸,突然哭了:就是这个!我生前总盖错章,这符上的土拨鼠把章盖得端端正正的!
沈晋军愣了愣,突然乐了:别哭啊,这符送你了,以后印文件保准没错。
老王的影子对着他鞠了一躬,飘走时还回头看了眼符纸,像是捧着宝贝。
中午时分,盲盒符快拆完了,邓梓泓突然拆到个信封,里面没符纸,只有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龙虎山掌门手谕,盖着个鲜红的大印。
师父怎么给我写信了?邓梓泓纳闷地展开,刚看两行脸就白了,让我...让我把你这土拨鼠符带回山,说是...说是研究新型符箓发展方向
沈晋军凑过去一看,差点笑喷:你师父比你开明多了!赶紧收拾收拾,我给你装一箱子,顺便让你带只土拨鼠玩偶,给掌门当见面礼。
邓梓泓把信往兜里一塞,转身就走:谁要带你的破玩偶!我自己会画!
看着他的背影,沈晋军突然喊:记得给隐藏款拍个照!让你师父看看白虎拉车多威风!
邓梓泓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耳根却红了。
张梓霖凑过来,手里还攥着那张升职符:晋军,你说我这符真能管用?我们老板昨天还说要裁人呢。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认真:符纸上有股微弱的愿力,是你自己盼着升职的心思,说不定真能成。
沈晋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就算不管用,我再给你画张跳槽符,保证比现在的工作好。
傍晚收摊时,沈晋军数了数钱,居然赚了三百多,还剩下最后一个盲盒符没拆。他刚要自己拆,供桌底下突然钻出个小脑袋,是那个偷瓜的西瓜精,手里捧着半块瓜,眼巴巴地看着他。
想要?沈晋军把信封递过去,西瓜精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的符纸上画着个土拨鼠和小西瓜手牵手,笑得傻乎乎的。
谢谢道长!西瓜精抱着符纸,啃了口瓜,绿影子渐渐消失在夕阳里。
沈晋军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觉得这盲盒符还真有点意思。不管是驱邪还是求好运,其实都是大家心里的一点念想,土拨鼠符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管用的,是那份盼着日子变好的心思。
叶瑾妍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轻轻说:明天要不要搞个愿望符专场?让大家把心愿写在符纸上,说不定比画土拨鼠管用。
好主意!沈晋军眼睛一亮,土拨鼠帮你实现愿望,收十块钱手续费,童叟无欺!
桃木剑往他背上一磕,像是在说就知道赚钱。
月光透过老槐树洒下来,落在石桌上的空信封上,风一吹,信封哗啦啦地响,像是在笑。沈晋军摸出手机,给邓梓泓发了条微信:记得跟你师父说,土拨鼠符加量不加价,批量订购打九折。
过了会儿,手机震了震,邓梓泓回了个,后面却跟着个白虎的表情包,看着有点眼熟——正是符纸上那只被土拨鼠骑着的小奶猫款。
沈晋军笑着收起手机,往屋里走。明天的愿望符该画成什么样呢?或许,就画个土拨鼠拿着笔,认真听大家说话的样子吧。
毕竟,有人愿意听,有人愿意信,这日子才有意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