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骑着电动车往道观赶,夜风灌得道袍像面小旗子。
“快点快点!”他拍着车座,“别让土地爷的新手机再被砸了,张梓霖刚给选的粉色外壳,说适合老人家显年轻。”
桃木剑在怀里颤了颤,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急:“别操心手机了,那银面具直奔后院老槐树去了,像是想动龙王爷的碑。”
“动那块破碑干啥?”沈晋军猛拧电门,电动车发出“吱呀”的惨叫,速度愣是提了半分,“难道那石碑里藏着金子?”
“藏着龙气!”叶瑾妍的声音拔高半度,“黑月会想提炼龙气增强魂力,你爷爷当年救的那条龙,可是修了千年的角龙!”
离道观还有半条街,就看见巷子口飘着团黑雾。沈晋军心里一紧,电动车都没锁,拎着桃木剑就往院里冲。
院子里正打得热闹。土地爷的灰布短褂被扯破了个角,手里的枣木拐杖舞得像双节棍,正追着个银面具打。镇观神鸡更猛,扑腾着翅膀往银面具头上落,鸡毛粘得对方满身都是。
“土地爷,我来了!”沈晋军大喊着加入战局,桃木剑往银面具后心戳。
银面具反应挺快,侧身躲开,手里的电击枪“滋啦”放出蓝光。土地爷一把推开沈晋军,自己被蓝光扫到胳膊,灰布短褂瞬间焦了块,疼得他“嘶”了一声:“小兔崽子,敢偷袭!”
供桌突然自己掀翻,碗筷盘子飞出去,精准地砸在银面具腿上。对方踉跄了一下,沈晋军趁机挥剑砍向他的手腕。电击枪脱手飞出去,正好落在饿死鬼的影子旁边。
饿死鬼赶紧用破碗罩住,还冲沈晋军摇了摇碗,像是在邀功。
“好样的!”沈晋军刚夸完,就见银面具从怀里掏出个黑瓶子,拔开塞子就往老槐树那边泼。漆黑的液体溅在树干上,冒出“滋滋”的白烟,龙王爷的石碑都晃了晃。
“住手!”土地爷急了,拐杖往地上一顿,院门口的石狮子突然“咔哒”动了动,眼珠子转向银面具,像是要扑过来。
银面具显然没料到道观里还有这手,吓得后退两步。镇观神鸡瞅准机会,扑过去对着他的手猛啄。黑瓶子“啪”地掉在地上,液体洒了银面具一裤腿,烫得他直蹦脚。
“这啥玩意儿?硫酸啊?”沈晋军看得咋舌,“叶瑾妍,看看这液体成分,回头让萧霖分析分析。”
“别分析了,是用来腐蚀龙气的阴水,”叶瑾妍的声音透着凝重,“他另一个口袋里还有炸药,想炸石碑!”
沈晋军赶紧冲土地爷使眼色。土地爷秒懂,拐杖往银面具脚边一指。地面突然陷下去个小坑,银面具的脚正好踩进去,拔了半天没拔出来,活像被钉在了地上。
“抓活的!”沈晋军扑过去想摘对方的面具,手刚碰到银面具的边缘,就被一股阴气弹开,“我靠,这面具还带电?”
“是镇魂符做的,”叶瑾妍说,“得用阳气破。”
土地爷突然喊:“神鸡,上!”
镇观神鸡像是听懂了,扑腾着飞到银面具头上,对着面具边缘猛啄。鸡嘴自带阳气,镇魂符“滋啦”冒起黑烟,银面具终于松了松。
沈晋军瞅准机会,一把扯下面具。
露出张年轻的脸,也就二十出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嘴角还挂着点血迹,看着比张梓霖还憔悴。
“是医院那个给‘实验体’注射的助理!”叶瑾妍认出了他,“萧霖的记忆里有他,叫阿ken,是黑月会的底层打手。”
阿ken还想挣扎,土地爷一拐杖敲在他后脑勺上,当场晕了过去。镇观神鸡得意地在他身上蹦了两下,还拉了坨“黄金”在他裤腿上,算是宣示胜利。
“干得漂亮!”沈晋军冲神鸡竖大拇指,“今晚加鸡腿,两只!”
土地爷揉着被烧伤的胳膊,心疼地看着老槐树:“这阴水得用糯米水冲,不然树要枯了。还有龙王爷的碑,刚才被震得裂了道缝,得找石匠补补。”
饿死鬼的影子飘过来,用破碗推着那个黑瓶子,瓶底还剩点阴水。沈晋军赶紧找了个密封袋收好:“给萧霖送去,让他研究研究解药,万一黑月会用这玩意儿害人呢。”
正收拾着,张梓霖和邓梓泓一前一后跑进来。张梓霖举着摔坏的相机,心疼得直抽气:“晋军,我相机镜头歪了,修不好了!”
“修不好就换个新的,”沈晋军指了指地上晕着的阿ken,“这家伙也叫阿ken,对,和上次那个理发店的托尼老师一样的鬼名字,这货兜里肯定有钱,搜搜看。”
邓梓泓已经动手了,从阿ken兜里翻出个钱包,里面只有三张十块的,还有张黑月会的会员卡,上面印着个弯月标志,编号是734。
“穷鬼。”邓梓泓把钱包扔地上,“不过这会员卡有点意思,背面有个芯片,像是能定位。”
叶瑾妍飘过去扫了一眼:“是黑月会的内部通讯器,能接收任务,还能引爆……”
话没说完,会员卡突然“嘀嘀”响起来,红光闪个不停。
“要炸!”沈晋军赶紧扔出去。
邓梓泓反应快,甩出张符纸贴在卡上,又用铜钱剑往远处一划。符纸带着会员卡“嗖”地飞出院墙,“嘭”地一声炸了,威力不大,也就比摔个啤酒瓶响点。
“吓唬人的。”邓梓泓收回剑,“黑月会也就这点能耐。”
土地爷突然一拍大腿:“坏了!我例会发言稿还在手机里呢,刚才打架没保存!”他赶紧捡起手机,屏幕亮了亮,还好没摔坏。
张梓霖凑过去看:“土地爷,您这发言稿写得挺潮啊,还带表情包呢。”
沈晋军也凑过去,只见屏幕上写着:“尊敬的城隍领导,各位同仁,本土地本月业绩如下:1.成功阻止拆迁队(附直播链接);2.协助观主击退黑恶势力(有视频为证);3.培养神鸡成为战力担当(可现场表演)……”
“写得不错,”沈晋军点赞,“就是别加那个斗鸡眼的表情包,显得不严肃。”
土地爷把手机揣进怀里,又开始心疼他的槐树:“别聊了,赶紧找糯米,再晚树就救不活了。”
沈晋军赶紧去厨房翻,找出半包去年的糯米,还是张梓霖妈妈送的。土地爷兑了点井水,往槐树上泼,被阴水泼过的地方果然不冒烟了。
折腾到后半夜,才算收拾妥当。阿ken被捆在柴房,嘴里塞着块破布,免得他醒了乱叫。
沈晋军蹲在院里看星星,桃木剑在手里转着圈。叶瑾妍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想啥?”
“想黑月会到底有多少人,”沈晋军说,“阿ken编号734,说明至少有七百多号人,这还只是底层。”
“怕了?”
“有点,”沈晋军老实承认,“我以前最多跟外卖平台吵架,哪跟这么多疯子打过交道。”
土地爷端着碗糯米粥走过来,递给沈晋军一碗:“怕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你有我们呢。”
镇观神鸡“咯咯”叫着蹭他的裤腿,饿死鬼的影子飘过来,用破碗给他端来块没吃完的饼干。
沈晋军突然笑了。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他有会直播、会打架的土地爷,有能啄掉面具的镇观神鸡,有会捡装备的饿死鬼,还有个毒舌但靠谱的厉鬼剑灵。
黑月会人多又咋样?
他的“员工”们,可比那些戴银面具的疯子厉害多了。
至少,他的“员工”不会拿阴水泼树,还懂得给老板送饼干。
沈晋军喝了口糯米粥,突然觉得,这道士当得,越来越有奔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