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西洋食品厂的熟食,还是陈家包子铺的包子,都有秘方,连员工都不知道具体配料,全靠江雪分装好调料包送过来。
他太清楚这秘方的重要性了,之前食品厂想用三个正式工换,弟妹都没答应,现在竟轻易收徒?
学做包子,不就得传秘方吗?
他又瞥了眼贾元良,瞧他那矮黑模样,胡子拉碴的,也不像有啥来头,可还是不放心。
江雪安抚地笑了笑,先对贾元良说:“你先去收拾行李吧,等会儿不忙了,让人为你安排员工宿舍。”
贾元良的行李还在招待所,连忙应道:“好嘞!”
“对了,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方便的话拾掇拾掇,做吃食的,讲究卫生,可不能邋里邋遢的。”
贾元良咧嘴一笑,白牙衬着黑皮肤,有点不好意思:“来得急,下了火车没顾上,老板放心,回去就洗澡刮胡子。”
江雪点点头,看着他走了,才叫过陈萧和张桂兰商量收徒的事。
她原本想搞加盟,把陈家包子铺开到全国各地,可考虑到现在的形势,高加盟费不现实,不收加盟费又没法保障自己的利益,便想了个折中办法。
来学手艺的得交学费,学的是包包子的手艺和经营法子。
至于核心调料,她打算卖调料包,价格定高点。
陈萧一听,兴奋得拍大腿:“这主意好!他们想做出陈家包子的味儿,就得买咱的调料包,嫌贵?那自己调馅去,生意好坏全看本事。”
张桂兰补充:“他既然留下,就得按弟妹说的来,咱做这么久生意还不知道?包子好不好吃是关键,光好看没用,留不住客人,只要用咱陈家的秘方,调料包再贵,他们也得买,稳赚不赔。”
江雪点头:“不过目前不打算让他们用‘陈家’的招牌,先算生意往来,用咱的调料包,就长期合作,开店时还能派人指导,等考察一段时间,做得好,再允许挂牌。”
陈萧和张桂兰都觉得这主意好,免得砸了自家招牌。
江雪下班回家时,陈妈正迎出来:“儿媳,回来这么晚,吃饭了吗?”
她今天在办公室多待了会儿,安排贾元良学徒的事,还处理了些别的工作。
除了陈家村的养鸡场,自家的养殖场也渐渐有了规模。
猴子说之前合作的一家养殖场想增加供货量,还有家养殖场今年春天扩建了,鸡的数量翻了倍,问能不能提高合同金额。
江雪没马上答应,合同是一年一签,得等到期了再说。
她笑着回应陈妈的关心:“妈,我吃过了,你们呢?”之前就跟陈妈说过,晚归不用等她。
陈妈笑着点头:“我们早吃了,颈颈今天给你寄了封信,我去拿。”说完转身去取信,江雪跟着进了屋。
信封厚厚的,他写了多少?
见陈妈欲言又止,江雪问:“妈,还有事?”
“是你大嫂家的丽华,听说她对象辞职了?你大嫂今天过来,跟我念叨了半天,说丽华当初看上他,就是觉得在包子铺上班安稳,俩人一起干活方便。”
“现在蔡军辞了职,丽华不想回乡下种地,磨了半天,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再让蔡军回去上班,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就说等你回来问问。”
又是这事,江雪早猜到丽华的心思了,便说:“妈,要是大嫂再找你,你就说蔡军是自愿辞职的,包子铺没拦着,他要是想回来,看在将来是一家人的份上,让他直接去找苏厂长报到就行。”
蔡军能不能回来,本就不由她决定。
顺水人情可以做,但不必让婆婆费心。
大嫂大概没明白,这份人情未必是好事。
陈妈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心里也暖,这儿媳自从嫁过来,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事事为陈家着想。
不管是之前安排丽华工作,还是现在这事,都没让她这当婆婆的为难。
“妈知道了,你快回屋看颈颈的信吧。”
儿媳对自家好,她们更得疼儿媳。
江雪回房,把包放下,坐在书桌前开了灯,书桌和台灯都是陈颈生休假时买的,怕家里光线不好伤她眼睛。
她从第一页读起,信里先问了她近况,越往后看,脸色越沉。
信里提到的孩子,她上一世就知道,陈颈生后来把孩子接了回来,惹了一堆闲话,连江悦萱都怀疑是陈颈生的私生子。
私生子肯定不是,但她记得那孩子被江悦萱养了好几年,性子自私得很。
后来孩子亲妈找上门,闹得鸡飞狗跳。
具体细节江雪记不清了,只知道折腾了好多年,江悦萱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最后跟亲妈认了,跟她生分了。
那女人到底跟陈颈生啥关系,她后来搬走了,没再打听。
捧着陈颈生的亲笔信,江雪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
结合上一世的事,分明是那对母子想赖上陈颈生,先把孩子送过来,再借着孩子攀关系。
看到信末尾陈颈生的纠结,她松了口气。
之前刘小花母女的事,她就反复提醒陈颈生别太心软,看来起了点作用。
信里陈颈生反复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救错了人、办错了事。
江雪叹了口气,拿出纸回信,没直接回答,反倒问:“你觉得自己错了吗?如果再遇到这种事,还会救吗?”
她相信,再遇到类似情况,陈颈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那正直的性子,见不得人受难。
“陈颈生,这事你没做错,错的是那些自私贪婪的人,不用把别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救人没错,但要是对方贪心不足、别有用心,再帮就是多余的善良,孩子是她的,当妈的不设法抚养,凭什么让别人替她担责?”
“她用道德绑架你时,自己又尽了多少当妈的责任?就算养不起,政府也有帮扶措施,她不主动想办法,只想着靠你,怕不是想让你养她们母子俩吧?”
最后几句,江雪写得很直白。
陈颈生人帅能干,作为女人,她太清楚他的魅力了。
两人分居两地,就算她信任他们的感情,也得防着别有用心的人。
陈颈生在感情上太直,不把话说透,他未必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