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从周野身上爆发出来的金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忽强忽弱地抽动着,母版之间的缝隙还在渗出细碎的能量流,像漏电的线路。
他的双手在身前快速划动,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一层看不见的波纹,“逻辑闭环启动,能量乱流偏移百分之六十……现在!”
周野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地上。
他能感觉到两块母版在手里疯狂排斥,那块残片烫得几乎握不住。
可他知道,这时候松手,前面所有人拼死换来的机会,全得废。
他狠狠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脑子里闪过周明远最后那句“咱老周家的人,从来不怕死”,又想起沙盟那些人一个个冲进黑雾里没再回来的画面。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将两块母版往中间一压。
咔!
一声脆响,像是锁扣咬合。
金光瞬间暴涨,整个核心区都被照亮,连海水都透出一层暖黄的光晕。
星阵纹路一条条亮起,不再是零散的点,而是连成完整的网,直扑装置核心。
还没等谁回应,警报声再次炸响。
江晓的声音终于从通讯器里断断续续的挤出来:“进……度条……又动了!黑漩在恢复!”
甄尧学脸色一沉。
他知道,单靠周野撑不起这个级别的封印。这玩意儿不是一个人能扛的。
“赵宇!”他吼了一声,“还能不能通上外面?”
赵宇正蹲在终端前,手指飞快敲击面板,额头全是汗:“电磁干扰太强,链路断了三次……但我有办法!”他一把扯下背包里的便携盾,拍在地上,“这玩意儿是王昊上次从废墟里扒出来的老型号,修了三天,就看它顶不顶用了。”
金属外壳弹开,一道蓝光扫过空中,通讯信号格蹭地跳到了满格。
“通了!”赵宇大喊,“全球节点全部在线!”
下一秒,苏如烟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是投影。她站在燕大旧礼堂的讲台上,身后挂着一幅巨大的历史年表。
她抬手一点,周明远撞进星阵、引爆自身能量的那一幕,清晰地重现在所有联盟据点的大屏上。
画面里,他胸口炸开金光,没有惨叫,也没有退缩。
“看到了吗?”苏如烟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所有频道,“这个人,用命换来了三秒窗口。现在,轮到我们了。”
……
……
林墨站在敦煌石窟前,长发沾着沙粒。
他双手抬起,指尖凝聚出一团流动的光影,那是周明远牺牲的画面,被他用“情感具现”转化成了所有人都能感知的情绪波。
悲伤、敬意、愤怒,层层叠叠地扩散出去。
秦歌背着电吉他,站在复旦操场中央。他拨动琴弦,一段低缓却有力的旋律响起。
咚!咚!咚!
不是重金属,也不是古典乐,而是一种说不清来源的调子,像是心跳,又像是脚步声,整齐划一,带着某种召唤的意味。
全球各地,觉醒者们一个接一个睁开眼。
燕大的学生把手按在实验台上,能量顺着导线涌向海底;
金融街的白领撕开西装袖口,把晶核拍进公共接口;
边陲小镇的老兵拄着拐杖走到广场中央,把手掌贴在地上。
能量……开始汇聚。
“来了!”赵宇盯着数据流,眼睛瞪大,“全球能量注入通道开启,百分之三十……五十……七十!”
星阵的金光越来越稳,渐渐凝成一个巨大的符号:
一个古篆的“封”字,悬在周野头顶,缓缓旋转。
可就在这时,高台上的黑漩猛然收缩,接着炸开。
陈尚鑫的身影从中浮现,六翼残破,但眼神依旧冰冷。他抬手一抓,黑雾凝聚成一只巨爪,直扑阵眼。
“张三!”甄尧学回头。
张三猛地站直,最后一丝重力场从体内榨出,硬生生把黑爪的轨迹偏转了几度。
爪风擦过星阵边缘,轰在墙上,炸出一片焦黑。
“王昊!”甄尧学再喊。
王昊早就在等着了。
他往前一扑,双手一拢,逸散的能量碎片全被收进空间收纳里。
他喘着气:“差点炸我一手,这玩意儿比辣条还难收!”
李建军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周野背后,双臂张开,力学平衡场撑起一层透明屏障。
“封!”周野仰头嘶吼,双手高举母版。
金光如洪流般灌入“封”字,那巨手猛地压下,一把攥住黑漩。黑洞能量开始逆流,被一点点拽进星阵中心。
装置的进度条剧烈抖动,然后开始倒退。
0.3%……0.2%……0.1%……
陈尚鑫发出一声低吼,六翼彻底断裂,黑雾被逼回体内。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扭曲的晶体结构。
“不可能……人类不该有这种力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错了。”甄尧学站在阵前,看着那团即将熄灭的黑暗,“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
周野跪在地上,双手仍举着母版,汗水混着血从额角滑下。
他能感觉到全球的能量还在涌来,可身体已经快到极限。肌肉在抽搐,骨头像是要裂开。
“撑住。”甄尧学转过身,挡在他前面,“还有人在往这边送能量。”
赵宇还在终端前死守:“秦歌的旋律稳住了传输节奏,林墨的情绪波没断,苏如烟把画面切到了实时直播……全国人民都在看着呢。”
周野咧了下嘴,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那就……别让他们白看。”
他深吸一口气,把母版往地上一顿。
“倒是封啊,艹!”
[封]字巨手猛地收紧,黑漩发出最后一声尖啸,彻底被吞没。
装置核心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锁死了。
紧接着,警报声再次响起。
赵宇低头一看,脸色一喜:“量子炮信号回来了!江晓她们修好了!”
甄尧学抬头看向高台,陈尚鑫的身影还在,虽然虚弱,但没完全消失。
周野喘着粗气,手指死死抠住母版边缘。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可他知道,不能松。
“再来一次……只要再打一次……就能彻底毁了它。”
甄尧学点点头,转身面向通讯器。
“江晓。”他按下通话键,“准备第二发。”
话音未落,周野顿时浑身一震。
他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能量,从母版深处传来。那不是平衡能量,也不是黑洞之力,而是一种……更古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