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尧学合上的收纳盒，裂缝里那丝红光已经缩了回去，像是活物在闭眼。
通讯器却再一次炸开。
“小芽被带走了，视频刚传到公共频道，是[影]发的。”那头的林墨急切的声音传来。
众人还没有搞清楚小芽是谁，画面就随即弹出：
昏暗的厂房角落，一个瘦小的身影蜷在铁椅上，脸上有干涸的血迹，左臂打着临时夹板，正是雪山战后送医的平民支援者小芽。
她眼睛睁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影]的脸从阴影里浮现，半边脸覆着漆黑面具，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母版换人。真货，当场交接。不然，下一截视频你们就只能收尸了。”
赵宇的声音紧跟着接入：“他们动手太快，监控盲区绕过了三道警戒线，应该是早就盯上了伤员转移路线。”
周野一拳砸在墙上：“我就在医疗站外守着！没人告诉我她被转走了！”
“不是你的问题。”甄尧学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母版不能交。现在它自己都在发热裂变，谁也不知道交给他们会发生什么。”
苏如烟迅速调出影过往行动记录：“他喜欢心理施压，但从来不杀无价值目标。小芽活着，说明交易是真的。”
“可他要的是真母版。”陈雨桐皱眉，“假的瞒不过他。”
王昊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假的也能唬住人，我可以用废晶核和投影膜做了个仿品，外壳温度能模拟到九成，连回溯波动都复制了。”
甄尧学眼神一动：“你？需要多久？”
王昊嘿嘿一笑，“一个时辰就够，我还可以加了个小功能，靠近高能体时会轻微震颤，像在呼应。”
“够用了。”甄尧学抬眼，“陈雨桐，一会，你去交易点。”
“我去？”她一愣。
“你是文科代表，拿着母版最合理。而且你敢怼我，不怕演砸。”他顿了下，“记住，拖时间，别硬拼。等我们信号。”
周野活动肩颈：“我从后山摸进去？那边废弃管道多，适合冲刺。”
“对。”甄尧学点头，“我和苏如烟跟你一起。她得靠回溯锁定关押位置。”
苏如烟已经闭眼启动异能，指尖轻触空气，像是在拨动看不见的时间线。
几秒后，她睁开眼：“最后影像出现在三点十七分，她被拖行时右脚鞋掉了，痕迹指向城西老机械厂地下维修道。”
“地图发过来。”甄尧学抓起外套，“一个时辰后出发。”
……
……
滑行器降落在工厂外围时，天正阴着，风卷着碎塑料片打在铁皮墙上哗啦作响。
陈雨桐抱着仿制母版站在空地上，左右张望，故意把脚步放慢。
“人呢？喊我来，又不见人？”她扬声，“再不说地点，我可走了啊。”
[影]从二楼破窗跃下，落地无声。三名b级守卫同步现身，呈三角阵型围住她。
“打开盒子。”影冷冷道。
“先让我看看小芽。”陈雨桐抱紧盒子，“活人换真货，规矩懂不懂？”
[影]挥手示意，一名守卫扔出一台旧平板。画面里，小芽仍坐在铁椅上，头微微歪着，眼皮眨了一下。
“她还醒着。”陈雨桐松了口气，“放人，我交盒。”
“你先开。”[影]不动。
“你当我傻？”她冷笑，“你抢了就跑，我找谁说理去？”
两人僵持间，工厂深处却是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金属管道爆裂。
[影]眉头一跳，侧头看向地下入口方向，嘴角微微上扬。
看到这个笑容，陈雨桐顿时心里一沉。
[影]不知道的是，哪怕他猜到了甄尧学的行动，凭借手下的乌合之众，也不可能拦住他们了……
另一边，甄尧学三人早已顺着排水渠潜入地下层。
周野冲在最前，爆发冲刺带起一阵尘雾，在拐角处猛地撞开一道锈死的铁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声。
十几名守卫闻声冲过来，刚举起武器，周野已闪身退后。
苏如烟立刻发动历史投影，在墙面映出一段模糊影像，几个穿着旧工装的人影推着车前进，脚步声、对话声全数还原，逼真得像真实发生。
“左边！”一守卫喊，“去查！”
五人分头行动，剩下十来人留守关押室。
甄尧学贴墙靠近，手指划过墙体接缝，瞬间计算出应力最弱处。
他双掌一合，无形切割波悄无声息地撕开混凝土，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苏如烟闪身而入，一眼看到小芽被绑在电磁屏蔽房内，手腕上连着监测仪。
她迅速取出一枚晶核贴在墙角，激活微型干扰器。
屏幕数值跳动几下，随后熄灭。
几名守卫察觉异常，转身要进屋检查，周野从侧面突袭，一记肩撞将其扑倒。
甄尧学直接就是几道切割，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割破他们的喉咙。
剩余几人抽出短刀挥砍，周野侧头避开，反手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猛磕地面，骨头发出脆响，刀落地。
随后就是一拳一个，将他们打翻在地。
“搞定了。”他喘口气，踢开门冲进去。
小芽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看见是周野，嘴唇颤抖了一下：“你……你们来了……”
“别说话。”周野快速解开绳索，“能走吗？”
她试着动了动腿：“左脚扭了，但能撑。”
苏如烟扶住她：“我带你出去。”
三人刚撤离房间，头顶通风管突然传来震动。甄尧学抬头：“电力系统要断了，准备掩护。”
与此同时，交易现场……
陈雨桐仍抱着盒子与影对峙。远处那声巨响让她嘴角微扬：“你手下挺忙啊。”
[影]的笑容越发灿烂：“一会，我就有四个人质了。”
话音未落，整座工厂灯光骤灭，陷入黑暗。
陈雨桐立刻展开文字领域，空中浮现出数道篆文组成的封锁圈，将[影]困在中心。
“你敢！”她喝道，“就凭你一个人，还想带走母版？做梦！”
[影]冷笑，手中亮起一块泛着暗红光的晶体，正是之前潜入基地盗走的母版能量碎片。
“我不带走它。”他低语，“我让它醒来。”
甄尧学在通讯中听到这句话，立刻吼：“赵宇！启动强频干扰！不能让他激活碎片！”
电流嗡鸣声响起，碎片光芒忽明忽暗。
周野此时已从侧廊包抄到位，凭借战术预判卡死[影]唯一的逃生路径。
“该死，这是……”
[影]察觉不对，猛然发力撞向墙壁，借反冲跃向高窗。
陈雨桐趁机打出“缚”字诀，金光缠绕而出，瞬间锁住影下半身。
他挣扎着扯断束缚，碎片脱手飞出，自己则破窗逃逸。
周野冲上前接住碎片，入手滚烫，表面裂纹比之前更深。
“拿到了。”他握紧。
“全员撤离。”甄尧学下令，“回基地。”
滑行器升空时，小芽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但眼神清醒。陈雨桐坐在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了。”
小芽点点头，忽然低声说：“他们问过我母版的事……我没说。”
“你做得很好，孩子。”陈雨桐笑了。
甄尧学看着窗外渐远的废墟，手里摩挲着那块能量碎片。
裂纹深处，一丝极细的红光缓缓流动，像血管里爬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