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国公接过圣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臣,谢主隆恩!”
苏奕晴扶着夏荷起身,泪水涟涟:“臣妾……谢皇上体恤,臣妾定当好好教养玉瑾,不辜负皇上厚望。”
李公公笑着上前,对着苏奕晴道:“世子夫人不必多礼,皇上说了,您和世孙都是重情重孝之人,可得好生休养。这是皇上赏的补品,给您和世孙补身子的。”
小太监递上锦盒,里面的人参、鹿茸皆是珍品。沈策、周大人等人见状,纷纷对着言国公道:“恭喜国公,贺喜国公!玉瑾世孙得皇上册封,墨涵兄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段氏僵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费尽心思想要贬损苏奕晴母子,到头来却让他们得了皇上的称赞,还让玉瑾这个野种得了世孙的名分,自己反倒成了众人眼中搬弄是非的小人。
待李公公走后,沈策走到苏奕晴面前,抱拳道:“世子夫人,墨涵兄有你这样的妻子,有玉瑾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气。”
其他吊唁者也纷纷附和,看向苏奕晴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段氏再也待不下去,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到了后院。
无人注意到,冯氏死死绞着手里的帕子。
世孙是么?呵,她在府里铺垫了这么多日,是时候了!
……
苏氏带着玉瑾回到静云轩,母子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夫人,三夫人那边又送糕点来了。”秋月端着个描金漆盒走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这是她暂管中馈后,第五日送来了,说是新得的江南师傅做的桂花糕,特意给您和世孙尝鲜。”
漆盒打开,里面的桂花糕透着莹润的米白色,裹着细碎的金桂,香气扑鼻,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玉瑾闻到香味,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娘亲,闻着好香啊……”
苏奕晴却没动,她鼻尖闻到今日这糕点,果然尤其的香甜。
冯氏一向吝啬,往日里连给下人赏钱都舍不得,前几日暂管中馈,突然日日大方送精致糕点,前几日的糕点她都赏给角门外的大黄了,倒是没什么,那条狗一直活蹦乱跳的。
今日这糕点……怕不是有什么异常?
有意思。
“主子,还是照例赏给大黄吗?”秋月问。
“不必,我可舍不得让大黄给她试药。”苏奕晴摇头,“把这糕点送到小厨房,让人揉碎了加入桂花重包成馅做成桂花糕。再送回三房去。”
夏荷脸色一沉,“夫人,是不是冯氏那毒妇在这点心里下了毒?!前几日她还在荣安堂撺掇三爷争世子位,如今见玉瑾得了世孙名分,竟敢下此毒手!让奴婢去——”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苏奕晴笑了,“你急什么?不是想看热闹?且按我吩咐的去做,不出几日,必有你想看的热闹看。我倒也想知道,她这回下的是什么毒?”
玉瑾闻言吓得缩了缩脖子:“娘亲,她好狠的心!”
不过就是个世孙的名号,至于么?
苏奕晴语气平静得吓人:“她想要我们的命,那我们便‘成全’她。秋月,按我说的去吧。”
“是。”秋月应下。
“再取些糕点揉成珍珠,把前几日我们新研制的珍珠奶茶也做两杯送到三房去。同时再送几杯正常的珍珠奶茶到各房。我们也得表表心意不是?”
半个时辰后。
此时三房院内,冯氏正坐在窗边等着消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白芍站在一旁,低声道:“主子,那‘秋露白’无色无味,混在糕点里绝不会被发现,只要苏奕晴母子吃了,不出七日,便会咳血而亡,到时候便是太医来了也查不出来……”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三夫人,静云轩的丫鬟送东西来了。”
冯氏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道:“让她进来。”
静云轩的丫鬟福了福身,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世子夫人说三夫人送来的桂花糕滋味绝佳,特意让小厨房把静云轩新做的桂花送一盒过来,算是回礼;这珍珠奶茶是静云轩里新制的,也给三夫人送两杯尝尝。这奶茶是个新鲜甜饮,各房也都送了两杯,好叫各房的主子们都尝个鲜。”
冯氏的目光在桂花糕上转了一圈——米白色的糕体透着莹润的光,细碎的金桂裹得十分均匀,凑近闻时,甜香里带着新鲜桂花的清冽,与江南师傅的手艺分毫不差。
她笑问,“世子夫人有心了,我送去的吃食,世子夫人和世孙可都吃了?”
那丫环早得了交代,从容不迫地回答,“自然是吃了的,世孙还连连称赞好吃呢。”
冯氏心里那点疑惑顿时散了:苏奕晴素来谨慎,若真察觉异样,只会把糕点扔了,断不会费心回赠。那“秋露白”果然无色无味,连苏奕晴都没瞧出破绽。
“辛苦你跑一趟了。”
丫环连称不敢,恭敬地退了下去。
冯氏端起一杯珍珠奶茶,先递到白芍面前,“你先尝尝,看这新玩意儿合不合口。”
白芍捧着杯子喝了两口,笑着回话:“回主子,甜而不腻,珍珠嚼着也有劲儿,是好东西。”
冯氏这才放下心,捻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下去。
软糯的糕体在舌尖化开,桂花的甜香裹着米香,确实比以往吃过的还要好吃几分。
她一边吃,一边喝着奶茶,没片刻功夫,一盒桂花糕就见了底,奶茶也喝得一颗不剩。
“这苏氏,果然是经商的头脑,这等软糯如珍珠的吃食确实好吃,也亏她想出这么个东西。”
冯氏靠在软榻上,抚着有些撑的胃腹,眼里满是得意:“不出七日,苏奕晴和玉瑾就得给我腾位置,到时候三爷的世子位,跑不了了。”
次日是寻常人家的大年三十,热热闹闹。
但国公府的清晨,府中却响起了阵阵哀乐——言墨涵今日出殡。
按理说苏奕晴作为他的发妻,玉瑾作为他的儿子,都该去送最后一程。
可天刚亮,静云轩就传出动静:苏奕晴晨起时突然咳了血,玉瑾也脸色惨白,捂着胸口直喘气,咳出一口血来。
“夫人,您这样怎么去送殡啊?”秋月扶着苏奕晴,看着她帕子上的暗红血迹,急得眼圈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