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舟一夜未眠。
林蓁蓁的那张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折磨了他一整夜。
他原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她心里至少该有他一点位置,却没想到,她竟能如此轻易的将他推给别人!
不!他不信!
他不信她看着自己时眼底偶尔闪过的光亮是假的!
不信她枕着自己手臂安睡时的依赖是装的!
更不信她撞见红鸳算计自己时那滔天的怒火仅仅是为了侯府颜面!
一定是刺激不够!
她肯定是还没意识到......
如果她是喜欢自己而不自知呢?!
他不会轻易放弃!
或许,得想个法子让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心!
几日后,一封以“老太君感念陆明星琴艺生疏,欲请名师指点一二”为名的帖子,由陆寒舟的亲笔,送到了廷尉府郑明姝小姐的手中。
郑明姝接到帖子,颇为意外,也有些受宠若惊。
教导侯府小姐琴艺本是小事,但由陆寒舟亲自出面邀请,又抬出了老太君的名头,这分量就不一样了。
两日以后,郑明姝盛装打扮,带着心爱的古琴,来到镇北侯府。
陆寒舟亲自在门口相迎。
“郑小姐,有劳了!老太君在暖阁相候。”
陆寒舟的声音清朗,引着郑明姝往内院走。
林蓁蓁恰好从长廊经过,远远就看见了这一幕。
陆寒舟身姿挺拔,侧耳听着郑明姝说话,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郑明姝也是侧耳倾听他的话语,抿唇一笑。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清冷如松,一个温婉似兰,画面和谐得......有些刺眼。
林蓁蓁脚步顿了顿,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她撇撇嘴,装作没看见,转身想绕路。
“蓁蓁。”
陆寒舟却眼尖的叫住了她。
他带着郑明姝走了过来,说道:“既然碰到了,就一起走吧!”
“陆少夫人安好。”
郑明姝优雅的福身行礼。
“郑小姐不必多礼。”
林蓁蓁扯出一个客套的笑容,目光在陆寒舟和郑明姝之间扫了个来回,语气平淡。
“不了!我这个人不爱凑热闹!你们忙你们的,我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回应,转身就走,背影透着点说不出的僵硬。
陆寒舟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如常,对郑明姝温言道:“郑小姐,这边请。”
荷香园的主屋里,老太君端坐在主位上,陆明星难得乖巧的坐在琴案前,只是眼神总忍不住瞟向气质出众的郑明姝,和她带来的那张价值不菲的古琴。
解素珍也在一旁作陪,看到儿子引着郑明姝进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热切的笑容。
郑明姝先是恭敬的向老太君行礼问安,老太君对她温和地点点头。
随后,郑明姝便开始了对陆明星的指导。
她教得耐心细致,声音温柔悦耳,连原本心不在焉的陆明星都渐渐被吸引。
指导告一段落,郑明姝应老太君之请,抚琴一曲助兴。
她指尖轻拨,一曲《春江花月夜》流淌而出,意境悠远,技艺娴熟,赢得老太君和解素珍的连声赞叹。
“舟儿!”
解素珍看着儿子,又看看气质才华俱佳的郑明姝,心思活络,忍不住提议。
“你不是会吹箫吗?不如与郑小姐合奏一曲?也让娘和老太君开开眼界?”
陆寒舟目光微闪,这正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看向郑明姝,彬彬有礼的询问:“不知郑小姐可愿赏光?”
郑明姝有些意外,但看着陆寒舟清俊的容颜和温和的邀请,脸颊微红,矜持地点了点头:“能与陆公子合奏,是明姝的荣幸。”
两人移步到早已备好的另一张琴案前。
陆寒舟选了《高山流水》。
箫声一起,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流动。
郑明姝的琴音随即跟上,清丽婉转,如同潺潺流水。
两人虽是初次合奏,却意外的默契十足,高山流水遇知音,意境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暖阁内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老太君闭目聆听,满是欣赏。
解素珍更是激动得两眼放光,看着琴案前那对才貌双全,宛如璧人的身影,越看越觉得般配!
心里的那个念头再也压抑不住!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
“好!好一曲《高山流水》!妙啊!”
解素珍率先站起来,激动的走到两人面前,看看儿子,又看看郑明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满意和热切。
“瞧瞧!这琴声合得!这心意通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她这话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郑明姝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有些苍白和错愕。
天造地设?璧人?
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猛的看向陆寒舟。
陆寒舟也皱紧了眉头,他只想制造点亲密假象刺激林蓁蓁,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直白的当众说出这种引人误会的话!
他正欲开口解释。
解素珍却自顾自的拉起郑明姝的手,高兴的说道:
“郑小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舟儿啊,对你可是......”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早就倾心已久了!只是碍于身份,一直不好开口!今日这琴声,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一片心意啊,都在这琴弦上了!我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你放心,只要你点头......”
“母亲!!事实绝非如此!”
陆寒舟厉声打断,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局面会失控至此!
母亲这番话,不仅把他置于不义之地,更是将郑明姝架在了火上烤!
“侯夫人!”
郑明姝也猛的抽回手,后退一步,脸色由白转红,是羞愤也是惊怒!
她终于明白了今日这场教导琴艺的深意!
原来不是老太君的意思,而是陆寒舟......不!是侯夫人想替儿子纳妾?!
而她郑明姝,堂堂廷尉嫡女,怎么可能委身于他人做妾?!
简直是异想天开吧!
她看向陆寒舟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各种情绪。
她虽对陆寒舟也颇有好感,但那只是对于人才的赞赏!
并非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