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寒意掠过江城街道,往日里油条摊的 “滋啦” 声、公交车的报站声、孩童上学的嬉闹声,此刻全被一片浓稠的死寂吞噬。空荡荡的马路上,只留下几片被风吹得打旋的枯叶,黏在积了薄灰的车窗上 —— 那是三天前匆忙撤离时,车主来不及摇上的车窗,玻璃上还留着一道未干的雨痕,像城市无声的泪痕。
暗紫色的云层低低压在楼顶,像一块浸了墨的湿绒布,把最后一丝晨光死死锁在云层外。只有偶尔裂开的云缝里,漏下几缕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街道旁紧闭的店铺门 —— 有的卷帘门拉到一半卡在半空,露出里面散落的商品;有的玻璃门贴着 “暂停营业” 的纸条,纸条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在死寂里发出 “哗啦哗啦” 的轻响,反而更显凄凉。
“嗡 ——”
低沉的能量嗡鸣突然从天际传来,像是无数金属齿轮在云层后转动。阿柴趴在议会总部的顶楼窗口,小手紧紧攥着竹编筐的边缘,指节泛白 —— 他看见数百艘星墟残舰从暗紫云层里缓缓浮现,舰身是冰冷的银灰色,表面布满战争留下的凹痕与锈迹,像一群从宇宙深渊爬出来的金属怪兽。
每一艘星舰都有三层楼高,舰体两侧伸出密密麻麻的炮口,炮口边缘泛着幽蓝的冷光,齐刷刷对准下方的高楼。最中间那艘旗舰格外醒目,舰首刻着一道狰狞的黑色纹路,像条扭曲的蛇 —— 那是白苍玄的标志,舰身比其他星舰大了三倍,悬浮在云层正下方,庞大的阴影覆盖了半个市中心,连街道上的枯叶都停止了飘动,仿佛被那股压抑的能量定在了原地。
“阿柴,往后退点,别靠窗口太近。” 苏清瑶走过来,轻轻把他拉到身后,手里的灵植水水壶被她攥得微微发烫。她抬头望着天空,脸色凝重 —— 星舰散发的能量波动里,混着熟悉的星墟浊气,比上次在议会仓库检测到的浓度高了数倍,“这些星舰的能量核心,应该是用了废弃的星墟晶体,不稳定,但破坏力极强。”
李天胜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暗紫的天光:“至少有五十艘战斗舰,二十艘补给舰,旗舰的炮口直径快赶上咱们的城门了。刚才电视塔那边的能量反应,比之前测到的虚空水滴强十倍不止。” 他放下望远镜,从布包里掏出跨位面通讯器,按下按钮时,手指微微顿了顿,“已经联系不上城外的支援队了,估计外围也被封锁了。”
星墟将领的机械眼闪烁着急促的红光,机械臂紧紧握着腰间的能量枪:“滋啦 —— 检测到旗舰能量汇聚,炮口温度持续升高,预计三分钟后将进行第二次攻击。目标可能是议会总部外围的防御工事。”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机械小队喊道,“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戒备,启动能量护盾,优先保护青羽兽的投掷区域!”
阿柴悄悄探出头,目光落在那艘旗舰上 —— 舰首的巨型炮口还在泛着幽蓝的光,刚才击中电视塔的光束仿佛还在眼前:他见过那座电视塔,去年苏清瑶带他去江城玩时,还在塔下买过,粉色的糖丝裹着阳光,甜得让他眯起眼睛。可现在,那座矗立了数十年的建筑,已经变成了一堆冒着黑烟的废墟。
“轰隆 ——”
又一声巨响划破死寂,这次是从城西传来。阿柴循声望去,只见一栋写字楼的顶层在光束中轰然坍塌,钢筋混凝土像脆弱的饼干一样断裂,碎石块砸在街道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扬起的黑色烟尘直冲云霄,很快就被暗紫云层吞没,让天空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青羽兽首领站在阿柴身边,翅膀紧紧贴在身体两侧,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呜呜” 声。它抬头对着身后的青羽兽族群叫了两声,小家伙们立刻排成整齐的队列,翅膀上都沾着灵植粉 —— 那是阿柴早上特意帮它们涂的,能暂时抵御星墟浊气的侵蚀。
“别怕,咱们有灵植炸弹,还有将领叔叔的机械臂。” 阿柴伸手摸了摸首领的头顶,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低头看向竹编筐里的灵植炸弹,每颗炸弹底部都画着小小的 “柴” 字,灵植汁液的淡绿色在昏暗里格外显眼,“清瑶姐姐说,这些炸弹能缠住敌人的脚,咱们只要扔得准,就能帮大家挡住他们。”
苏清瑶蹲下身,帮阿柴把散开的衣领理好,指尖碰到他冰凉的耳朵,轻声说:“阿柴说得对,咱们还有李天胜的虚空水滴,有星墟将领的护盾,只要按计划来,一定能守住。” 她抬头看向天空,旗舰的炮口又开始亮起幽蓝的光,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亮,“准备吧,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快到了。”
李天胜把跨位面通讯器别在腰间,从摊位下拖出一个加固过的木箱,里面装满了 “幻形纱” 和 “虚空水滴”:“各小队注意,一队守东侧大门,二队随我去西侧防御工事,阿柴和青羽兽留在顶楼,等星舰靠近就投掷炸弹,星墟将领的机械臂会帮你们调整方向。” 他说着,把一包灵植干塞进阿柴手里,“饿了就吃点,保持体力。”
星墟将领的机械臂 “咔嗒” 一声展开,对准天空启动了能量护盾 —— 淡蓝色的光罩从机械臂顶端蔓延开来,像一张巨大的透明伞,罩住了议会总部的顶楼区域。“滋啦 —— 护盾已启动,可抵御三次中等强度攻击。各单位注意,旗舰炮口能量汇聚完毕,倒计时一分钟。”
阿柴抱着竹编筐,跟着首领走到顶楼边缘,青羽兽们整齐地站在他身后。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翘,他却死死盯着越来越亮的旗舰炮口,小手从筐里拿出一颗灵植炸弹,紧紧攥在手里 —— 炸弹外壳的干草有点扎手,却让他混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暗紫的云层下,星舰的炮口射出刺眼的光束,这次的目标,正是议会总部西侧的防御工事。阿柴听见李天胜在楼下大喊 “启动虚空水滴”,看见淡蓝色的水幕在工事前方展开,光束撞在水幕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激起漫天水雾。
“就是现在!” 星墟将领的电子音响起,机械臂对准远处的星舰小队,“调整角度,准备投掷!”
阿柴深吸一口气,按照之前训练的姿势,把灵植炸弹举过头顶,对着首领喊:“首领,跟我一起扔!”
首领立刻展开翅膀,裹住一颗炸弹,随着阿柴的动作,两颗灵植炸弹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朝着星舰下方的地面部队飞去。淡绿色的灵植粉在炸弹飞行的轨迹上留下浅痕,像两道希望的光,划破了江城死寂的清晨。
天空的暗紫云层还在压着,星舰的炮口依旧冰冷,可顶楼的阿柴和青羽兽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炸弹 —— 这场守护蓝星的终极对决,在江城的死寂与星舰的威慑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