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江墨白离开后，季寻墨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终停在了书架前。
他踮起脚，手指在最高层的书脊上轻轻掠过，最后停在一本《异能量基础理论》上——这本书厚得能当砖头用，江墨白绝不会想到他会把东西藏在这里。
书被抽出来的瞬间，一颗包裹着彩色糖纸的磁力糖果从夹页中掉了出来。季寻墨眼疾手快地接住，糖纸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安执判的手艺...”少年嘀咕着，小心翼翼地把糖果藏进贴身口袋。这正是那颗能在异能量爆发时减轻痛苦的糖果，但副作用多到离谱——江墨白发现后就把所有存货都没收了，这颗还是他偷偷藏起来的。
他身上还有一颗，以防万一，再多备一颗。
季寻墨刚把书塞回去，通讯器突然响了。是训练部的通知：
【10分钟后3号训练场集合，废墟实战考核】
季寻墨撇了撇嘴，12岁那年的第1次实战考他们身上没一块好的，看看这回不能活着回来。
...
宿凛站在训练部的高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磁力感应器。夏初的风带着废墟特有的铁锈味，吹得他深褐色短发微微晃动。
“你确定这回实战万无一失？”他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刑渊抱着双臂，花岗岩般的脸庞纹丝不动：“理论上来说是这样。”这位总教官的嗓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七个学员，两年训练，团队协作评分从17分涨到89分。”
宿凛转头看向身后列队的七个学员。除了14岁的季寻墨，其他人都已经15岁了——这群孩子从12、3岁进入训练部，经过两年训练，团队协作从“一坨屎”进步到了“一坨金色的屎”，这是刑渊的原话。
季寻墨检查着刀鞘，14岁的少年比其他人都小一圈，但眼神锐利得像只幼狼，不战斗还好，一战斗比谁都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执行者那边的呢。
不对，他好像确实没有异能量啊...
不管了。
于小伍正往秦茵的长枪上缠防护带，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楚珩之在调试磁力沙盘，闻人镜把玩着飞刃，卓曜反复擦拭狙击枪，苏九笙正闭目养神。
毕竟是治疗位的肉盾，舍己又管人型，极其罕见，休息一会正常。
“他们13岁进训练部。”刑渊继续道，“现在能配合击杀五级异变者。”
宿凛叹了口气：“但这次是开放废墟，三级和四级混游...”
“我亲自带队。”刑渊的加重作战靴碾碎了一块石子，“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宿凛，“你当年14岁时，已经单挑过六级了。”
宿凛想骂他“那能一样吗？”但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摆摆手：“我要有呼吸的。”
14岁那年他记忆犹新，被厉战抱回来时他离鬼门关就差一步，异能量紊乱，左肩脱臼右腿骨折，活脱脱一个还有口气的尸体。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和厉战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集合哨响起，七名学员迅速列队。刑渊简单交代了任务区域和应急预案，特别强调：“遇到五级立即撤退，发求救信号。”
“明白！”七人异口同声。
“听着，菜鸟们。”刑渊开始最后的训话，“三级异变者的速度是二级的1.7倍，四级则拥有初步的战术思维。如果看到它们开始包抄——”
“就说明我们被当盘菜了。”楚珩之重新束发，引来一阵低笑。
刑渊的死亡凝视让笑声戛然而止。
“出发前。”宿凛突然开口，“秦茵。”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条件反射般立正：“在！”
“你负责左翼。”宿凛的视线扫过她右耳，“有问题吗？”
队伍里顿时鸦雀无声。
季寻墨则眯起眼睛——他早该想到的，为什么秦茵永远站在队伍左侧，为什么她总对右后方的指令反应慢半拍。
“没有。”秦茵的声音像她的长枪一样稳，“我能分辨360度声源。”
宿凛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季寻墨走在队伍最末。他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糖果——离李安预期的异能量爆发应该在下周，所以理论上来说，他现在没事，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想什么呢？”于小伍撞了下他肩膀。
季寻墨回神：“没什么。”他压低声音，“秦茵的右耳...”
“嘘。”于小伍紧张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秦茵，“感音神经性耳聋。”
季寻墨皱起眉小声询问，他完全没听过这个名词：“什么状况？”
于小伍欲言又止，对上季寻墨那不容置疑的眼睛，最终还是泄了气全盘托出：“就是听力下降，有耳鸣，比如把‘吃饭’听成‘九万’那种。”
季寻墨一惊，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教官的哨声打断，只好闭麦。
队伍很快抵达目标废墟。这里曾是商业区，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玻璃幕墙。阳光透过残垣断壁，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季寻墨打头阵，长刀挑开挡路的钢筋。
“三点钟方向。”楚珩之突然压低声音，“两个三级。”众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卓曜架起狙击枪，闻人镜的飞刃无声滑出袖口。
季寻墨做了个“包抄”的手势，七人如鬼魅般散开。
战斗开始得很顺利。
三级“异变者”在他们的配合下不堪一击，七人的配合不再像第一次实战那样。绿色的血液溅在废墟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季寻墨刚砍倒第三个，突然听见楚珩之的警告：“小心！四级！”
一只体型巨大的“异变者”从拐角扑出，它的喉咙鼓动着，发出刺耳的声波。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耳朵——除了秦茵。
少女的长枪精准刺入“异变者”眼眶，却在最后一刻因为没听到队友提醒，被声波震得动作一滞。“异变者“的利爪擦过她肩膀，撕开一道血口。
“秦茵！”于小伍的岩盾重重砸在“异变者”头上。季寻墨立刻补刀，“不夜侯”贯穿了“异变者”的心脏。
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敏捷地后跳避开。
“你没事吧？”卓曜扶住秦茵，声音因为耳鸣显得格外大。秦茵摇摇头，脸色却有些发白。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发现——她根本没被声波影响。
超声波对感音神经性耳聋几乎没影响。
“你的耳朵...”闻人镜瞪大眼睛。
“右耳受过伤。”秦茵干脆撕下染血的袖口包扎伤口，“不是什么大事。”众人面面相觑。
于小伍站在她身后，拳头捏得咯咯响。
“继续任务。”刑渊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东北方向有磁力反应。”
季寻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但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刺痛突然从脊椎窜上来。
他猛地僵住，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季寻墨？”楚珩之敏锐地察觉异常。少年死死咬住嘴唇。口袋里的蓝色糖果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异能量周期性爆发，提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