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动…
意识从无尽的黑暗和撕裂般的痛苦中逐渐复苏。
影刃第一个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粗糙冰冷的“地面”上,周围是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幻的彩色流光,仿佛置身于一条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湍急河流之中。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失重感时刻伴随着他。
他强忍着左臂骨折和内脏移位的剧痛,挣扎着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墨衡、洛妮塔、沧、维克多都躺在不远处,昏迷不醒,但胸膛尚有起伏,显然还活着。他们身下,是那块已经缩小了大半、边缘不断被彩色流光侵蚀剥离的浮冰平台。正是洛妮塔这最后的坚持,为他们提供了暂时的立足之地。
而墨衡,则紧紧抱着那枚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规则锚点,昏迷中眉头依旧紧锁,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正是这枚锚点在最后关头耗尽了几乎所有的本源规则力量,才勉强带着他们冲入了空间乱流,但也因此受损严重,近乎报废。
“我们…在哪儿?”沧第二个醒来,他晃了晃依旧剧痛的头颅,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淡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和警惕。他尝试感应水流,却发现自己与大海之间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和模糊。
“空间夹缝,或者说是某个不稳定的亚空间通道。”影刃声音沙哑地分析道,他尝试调动暗影之力,却发现这里的规则极其混乱,他的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连维持基本的阴影潜行都变得困难。“规则锚点超载,我们的跃迁目的地失控了。”
很快,洛妮塔和维克多也相继苏醒。洛妮塔立刻检查众人的伤势,并用所剩不多的极寒之力加固着脚下不断缩小的浮冰平台。维克多则快速检修着自己受损的机械义肢,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脸色难看。
“能量储备不足百分之二十,武器系统损毁超过六成,外部传感器失灵…我们麻烦大了。”维克多瓮声瓮气地说道,金属面甲下的眼神充满了凝重。
墨衡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规则锚点,当感受到其中几乎微不可察的规则韵律时,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变得更加忧虑。
“锚点核心未完全碎裂,但规则结构受损严重,自我修复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而且需要纯净的本源规则能量滋养…”他苦涩地说道,“没有它,我们几乎不可能靠自己定位并返回主物质世界。”
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他们侥幸从剑阁的截杀中逃生,却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迷失在未知的空间乱流中,资源匮乏,伤员累累,归途渺茫。
“不能坐以待毙。”影刃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片空间乱流并非完全无序,那些流光的方向似乎有某种规律。我们需要选择一个方向,移动起来,寻找可能的‘节点’或者‘出口’。”
“同意。”洛妮塔点头,她指向流光奔腾的一个主要方向,“那里的能量相对‘平缓’一些,或许存在相对稳定的区域。”
没有更好的选择,五人只能依靠洛妮塔不断消耗力量维持的浮冰平台,如同激流中的一片树叶,朝着选定的方向艰难地“漂流”。
在这光怪陆离的异度空间中,时间感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是一天。他们遭遇了数次危险——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蕴含着混乱规则的能量风暴、甚至是一些游弋在乱流中的、没有固定形态的诡异能量生命体。每一次都让他们险象环生,维克多的机械臂再次受损,沧为了掩护众人被一道能量风暴擦中,伤势加重。
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洛妮塔的力量也即将耗尽,浮冰平台只剩下不足两米见方时——
前方那无尽的彩色流光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点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片悬浮在乱流中的、残破不堪的陆地!陆地上依稀可以看到断裂的山脉、干涸的河床、以及一些风格奇特的建筑废墟。更让人在意的是,那片陆地上空,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白色光膜,顽强地抵御着周围空间乱流的侵蚀。
“有陆地!有文明遗迹!”沧惊喜地喊道。
“小心,那层护罩…感觉很古老,而且能量性质…似乎与异能和深渊都有些不同。”墨衡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规则锚点在他手中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微弱的、仿佛遇到“同类”的共鸣感。
“无论如何,那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影刃当机立断,“靠近它!注意警戒!”
浮冰平台在洛妮塔的操控下,艰难地调整方向,朝着那片残破的悬浮陆地靠近。随着距离拉近,他们能更清晰地看到那片陆地的细节——巨大的、非人力所能雕琢的石柱倾颓在地,建筑风格充满了几何美感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一些残破的器具闪烁着微弱的灵光…
“这风格…有点像…亚特兰蒂斯?”维克多不确定地说道,他的数据库中有一些联合指挥中心时代关于远古文明的档案。
就在这时,当他们靠近到距离那淡白色光膜不足百米时,异变突生!
那层看似微弱的光膜突然亮起,一道纯白色的、没有任何属性偏向、却带着一种绝对“秩序”和“净化”意味的光柱,猛地从光膜中射出,如同审判之矛,径直朝着最前方的影刃轰来!
光柱所过之处,周围混乱的空间能量都被强行抚平、净化!
这攻击来得太快太突然,而且其中蕴含的“秩序”规则,对影刃这种行走于阴影中的觉醒者,似乎有着天生的克制!
影刃瞳孔猛缩,重伤之下,他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