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的角落,那三日的温存仿佛还残留在指尖,每一个亲昵的举动、每一句温柔的话语,都如同昨日般清晰。然而,眼前留影石投射出的画面,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撕裂了这最后一丝暖意。
阴煞宗的黑蟒旗与狂狮宗的金狮幡,嚣张地交叉插在火云宗的断壁残垣之上。曾经,这里丹香弥漫,弟子们勤奋修炼,一片繁荣景象,如今却只剩一片焦土。熊熊烈火焚烧后的痕迹清晰可见,破碎的墙壁、坍塌的楼阁,诉说着那场惨烈的灾难。
画面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地牢之中。火炎翎,那个曾经威风凛凛、豪情万丈的老者,此刻被九根玄铁链贯穿肩骨,枯瘦的身躯无力地悬在半空。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满是憔悴与痛苦。而他丹田处,赫然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鲜血早已干涸,周围的衣衫也被染得一片殷红。
“他们...他们废了爷爷的修为...”火芊儿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软在地。她的指甲深深地抠进青石板缝,仿佛想要抓住这残酷现实中最后一丝希望,声音带着绝望与悲愤,“三日后要在齐王府广场...当众炼成血丹...”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陈三炮只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噌”的一声,重剑骤然出鞘三寸,剑身闪烁着寒光,剑鸣震得梁柱簌簌落灰,仿佛在宣泄着主人的愤怒。然而,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时,宋玉婷的烟杆却轻轻压住他的手腕。她的眼神中透着冷静与担忧:“四大皇武境坐镇,鬼剑门必然潜伏在侧。你现在去,正中他们下怀。”
陈三炮紧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深知宋玉婷所言非虚,但心中的愤怒与担忧却如潮水般难以平息。
房间内气氛凝重,烛火噼啪炸响,仿佛也在为这沉重的局势叹息。宋玉婷展开的皇城布防图上,齐王府区域被仔细地标注着,七处皇武境气息波动清晰可见。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地图,神色严肃:“圣君麟巴不得借刀杀人,唯一能破局的...”她顿了顿,指尖最终停留在西郊乱葬岗,“只有天荒老人。”
“那老怪物百年未现世,但传说闯过‘三生阵’者,可得其舍命相助。”宋玉婷轻轻敲了敲烟杆,烟灰簌簌落下,“代价是余生替他完成三件事——可能是屠城,也可能是自废修为。”
火芊儿听到这里,突然“噗通”一声叩首在地,眼中满是决然:“我去求圣君麟!用我的纯阴之体换...”
“糊涂!”陈三炮一把拉起她,语气焦急而愤怒,“皇帝真要救,早该出手了!”他深知圣君麟的心思,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圣君麟恐怕更希望看到各方势力相互争斗,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火芊儿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知道陈三炮说得没错,但心中对爷爷的担忧让她失去了理智。陈三炮看着火芊儿,心中满是心疼与无奈,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出火炎翎。
陈三炮深知此次行动凶险万分,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他服下易容丹。丹药入腹,如同一团烙铁在体内灼烧,痛苦瞬间蔓延至全身。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肆意揉捏。身形渐渐佝偻,变成了一个枯槁老叟,气息也敛至地武境一级,看上去毫无威胁。就连他的山河重剑,也被裹上浸满尸油的破布,掩盖了那股凌厉的剑气。
“等我。”他轻轻捧起火芊儿泪痕交错的脸,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不舍。随后,他又向苏嫦曦深深颔首,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宋玉婷看着陈三炮,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不舍。她突然扯下半块凤凰玉珏塞进他内襟,语气郑重:“遇到必死之局,捏碎它。”这半块凤凰玉珏,蕴含着她的力量与牵挂,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助陈三炮一臂之力。
夜雨滂沱,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陈三炮佝偻着身影,蹒跚地朝着西郊乱葬岗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
当他经过齐王府时,地牢方向突然传来铁链拽动的声音,伴随着火炎翎压抑的痛哼。那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分明是故意传出的诱饵,试图引他上钩。陈三炮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但他强忍着冲动,继续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
终于,他来到了乱葬岗深处。四周弥漫着阴森的气息,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突然,一棵枯槐上垂下一个绳套,绳结的纹路与轩辕鼎缺失的鼎耳完全吻合!陈三炮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离天荒老人又近了一步,同时也意味着,更大的挑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