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傍晚的守镜人据点,黑雾已经漫进了庭院,连书房窗棂透进来的光线都变成了青灰色。
油灯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映得桌上的《影痕秘录》泛着陈旧的黄,真周显刚用苏清禾的圣女玉佩彻底驱散手臂残留的影痕,就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书房角落的书架前,伸手将最底层一本厚厚的《守镜人志》往外一拉——书架竟“咔哒”一声,向侧面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身刻着宁承焕专属的龙纹印记。
“宁前辈走之前,把这个藏在了暗格里,说要是他没回来,就让我拿给你们。”真周显小心翼翼地取出木盒,指尖还能感觉到盒身残留的淡淡龙力气息,显然是宁承焕特意留下的防护,“他说这里面有关于祭典和守镜人骨的消息,是他在京兆尹府查到的。”
萧承宇立刻上前,三域镜的银光轻轻扫过木盒——银光触到龙纹印记时,印记瞬间亮起,木盒自动弹开,露出里面一张折叠的信纸和一张泛黄的兽皮图。信纸的字迹刚劲有力,正是宁承焕的手笔,墨迹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潮气,显然是他离开京兆尹府前匆忙写下的:
“承宇、清禾、承漠:我在京兆尹府地牢深处找到了初代守镜人的遗骨——周隐之前说‘取走守镜人骨’是假的,他只是查到了遗骨的下落,还没来得及动手。我赶到时,他的人已经围了京兆尹府,想抢遗骨去补全石碑祭品。我带着遗骨从密道逃了出来,没敢回据点,怕把他们引过来。
周隐要的‘圣女血、守镜人骨、域外之尘’三样祭品,现在守镜人骨在我手里,域外之尘他大概率藏在通天宫地下碑室。他以为我们会阻止他集齐祭品,却没想到,初代守镜人在《影痕秘录》里留过记载——三样祭品不仅能激活石碑,还能反过来‘引碑力反制域外之主’。我先带遗骨去通天宫地下埋伏,你们带镇镜钥和秘录速来,我们在碑室东侧的暗门汇合。
另外,东海龙族的消息刚传到,黑冰海的浊灵王不是域外之主本体,只是他的先锋,本体还在极北裂隙沉睡。龙族说,浊灵王最怕‘龙祖血+镇镜钥’的组合,我身上有龙祖血,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先解决浊灵王,再破祭典。”
信纸读到最后,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的“噼啪”声和窗外黑雾流动的“沙沙”声。萧承漠猛地攥紧了银弓,箭囊里的银箭都跟着轻轻晃动:“好一个宁叔!周隐那杂碎还以为自己算计得挺精,没想到宁叔早就把他的底摸透了,还反过来利用祭品反制他!”
苏清禾的圣女玉佩突然微微发烫,暖光顺着她的指尖落在信纸上,信纸末尾原本模糊的字迹竟渐渐清晰——是宁承焕用龙血写的小字:“清禾的圣女血是关键,激活祭品反制时,需要你的血引动镇镜钥的力量,别怕,我会护着你。”
“宁前辈早就计划好了。”苏清禾的眼眶微微发红,之前还在担心宁承焕失联的安危,现在才知道他是在暗中布局,“他故意不回据点,就是为了引开周隐的人,给我们争取时间带秘录和钥匙去汇合。”
真周显这时展开了木盒里的兽皮图,图上画着通天宫地下的详细地图,用朱砂标注着碑室的位置,东侧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暗门标记,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暗门后有守镜人留下的机关,能暂时困住影化士兵,钥匙是三域镜的银光。”而地图最下方,用红笔圈出了石碑的底座,旁边注着:“石碑弱点在底座,刻着‘域门封印’符文,用镇镜钥的青光击中符文,可暂时切断石碑与域外之主的联系。”
“这是通天宫地下的机关图!”萧承宇的眼睛瞬间亮了,手指拂过地图上的暗门标记,“宁叔不仅找到了守镜人骨,还画好了机关图,连石碑的弱点都标出来了——这下我们去通天宫,就不是盲目的硬闯,而是有备而来!”
“还有龙族的消息!”真周显想起什么,急忙补充道,“宁前辈走之前还跟我说,东海龙族的龙舟已经快到皇城了,领头的是龙族大长老,手里带着龙祖血的结晶,说要是我们在碑室遇到浊灵王,他们会从通天宫正门进攻,吸引周隐的注意力,帮我们争取激活反制的时间!”
萧承宇摸了摸怀中的镇镜钥,钥匙的青光似乎感应到了消息,微微发烫,与三域镜的银光形成了呼应。他抬头看向窗外的黑雾,虽然依旧浓稠,但此刻心里却没有了之前的沉重——宁承焕带着守镜人骨在地下埋伏,龙族在正门策应,他们手里有镇镜钥、三域镜、《影痕秘录》,还有石碑的弱点图,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反制”,这场决战,他们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
“时间不多了,离子时只剩不到四个时辰。”萧承宇将信纸和机关图小心地折好,放进怀里,又拿起桌上的《影痕秘录》,递给真周显,“秘录你拿着,里面的反制方法你比我们熟,到了碑室,需要你指导我们激活祭品。”
真周显郑重地接过秘录,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千斤重的责任:“放心,我早就把反制的章节背下来了,绝对不会出错!”
萧承漠已经扛起了银弓,箭囊里装满了裹着硫磺火芯和龙血的银箭——这是刚才用宁承焕留在木盒里的龙血浸泡的,按照龙族的说法,龙血能克制浊灵王的邪气,“走吧!再晚宁叔在地下该等急了!通天宫那边,也该让周隐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
苏清禾最后检查了一遍圣女玉佩,暖光在掌心稳定地流转,她能“看到”黑雾深处,通天宫的方向正传来越来越浓的邪气,还有一缕极淡的龙息在靠近——那是龙族的龙舟到了。“我们走。”她轻声说,语气里满是坚定,“去救百姓,去破祭典,去让影痕彻底从三域消失。”
四人快步走出书房,据点的护卫已经备好马匹,守在后门。护卫队长递过来四件染了龙血的披风:“这是用宁前辈留下的龙血染的,能暂时挡住黑雾的邪气,你们路上用。我们会守好据点,等你们回来!”
萧承宇接过披风,分给众人,然后翻身上马。黑雾在马前自动退开几分,像是畏惧龙血的气息。四人四骑,朝着通天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皇城里格外响亮,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敲响冲锋的鼓点。
而此刻的通天宫地下碑室,周隐正站在石碑前,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唤灵符,对着空气低语:“浊灵王,我的人已经查到宁承焕带着守镜人骨往通天宫来了,他想抢祭品?正好,我就在这里等他,一并解决了他和萧承宇,用他们的血,给您的苏醒加份‘大礼’。”
碑室深处,一缕黑色的雾气缓缓凝聚,化作浊灵王的虚影,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别让我失望,周隐。要是你连几个守镜人都解决不了,就不配做我打开域门的棋子。”
周隐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指尖划过石碑上的符文:“您放心,今晚子时,三域的百姓,还有萧承宇他们,都会成为您最好的祭品。”
黑雾笼罩的皇城里,四匹快马还在朝着通天宫疾驰,马背上的人,手里握着希望,怀里藏着计谋,眼中燃着信念——一场用敌人的祭品反制敌人的终极决战,即将在通天宫地下,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