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的三个姑娘——赵小满、李小草和陈茯苓,被陈致远领着,局促地站在乔兰菁面前,手指紧紧绞着衣角。
乔兰菁笑容温和,指了指桌上几样常见的药材:“别紧张。先认认这些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赵小满胆子大些,先开口:“这是车前草,能利尿……这个是艾叶,能温经止血。”
李小草细声补充:“艾叶还能熏屋子,防蚊虫。”
陈茯苓最后开口,却说得最细:“这是益母草,对女子月事不调好。需在夏季花开时采,功效才佳。”
乔兰菁点头,这第一关,基础认知都过了。
她接着抛出第二题:“若在田里被镰刀划伤,血流不止,身边只有这些野草,你当如何?”
赵小满抢答:“找刺儿菜,捣烂敷上!”
李小草想了想:“要是没有刺儿菜,干净的布条紧紧捆住伤口上方也行。”
陈茯苓则道:“先看伤口深浅,若深,需清创,再寻三七或是白芨捣敷最佳,若无,仙鹤草、地榆也可应急。”
乔兰菁眼中闪过赞许,这陈茯苓竟懂得辩证和优选。
第三题,她指向远处一个捂着肚子、面色发白的农妇:“那位大嫂似是急症,你们谁去看看?”
赵小满和李小草有些犹豫,陈茯苓却已快步上前,轻声询问:“婶子,您哪里不舒服?腹痛多久了?可否让我探下脉?”
乔兰菁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决断。
这三人都可教,尤以陈茯苓悟性最高。
“你们三人,都留下吧。”乔兰菁微笑道,“稍后随我回城,安排住处。日后,你们便是女子医学院的第一批学生。”
三个姑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连连躬身:“谢乔小姐!谢乔小姐!”
等兰菁安顿好三人后就去了父亲的书房,乔仲远府邸的书房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乔仲远手中拿着京城快马送来的家书,眉头紧锁。
苏清韵坐在一旁,面露忧色。
乔山毅夫妇、乔兰菁、乔兰芷、乔山静等小辈也都在场。
“大哥信中所言,陛下确有将朝阳长公主下嫁山谦之意。”乔仲远放下信纸,看向众人,“此事,你们怎么看?”
乔山毅率先开口,语气沉稳:“二叔,尚主虽是殊荣,但天家威严深重。山谦性子温和,日后恐多有拘束,其仕途抱负,亦可能受限。”
乔兰芷轻声接话:“我听闻朝阳长公主性子爽利,并非难以相处。只是……君臣名分在前,兄长日后在公主面前,终究是臣子。”
乔山静担忧道:“那兄长岂不是再难有自在日子?”
乔仲远看向一直沉默的乔兰菁:“四丫头,你心思最活,你觉得呢?”
乔兰菁沉吟片刻,清晰说道:“爹,娘,此事利弊分明。利在皇恩浩荡,乔家地位更稳,尤其对爹在西北的政事,或有助益。
弊在兄长个人志趣恐难舒展,且家族一言一行更受瞩目。”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圣意既露,断无回绝之理。
如今之计,非是讨论接不接受,而是该如何接下这份‘恩典’,并将其转化为对家族、对兄长更有利的局面。
比如,可否借尚主之机,为兄长争取更有实权、而非虚衔的职位?或是在某些政策上,为百姓争取更多便利?”
苏清韵叹了口气:“菁儿说得在理。拒是拒不得的。只是苦了山谦那孩子……”
乔仲远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决断:“既如此,我便修书回复大哥,乔家谨遵圣意。
同时,也需叮嘱山谦,静心任事,勿骄勿躁,一切待陛下明旨。至于后续……见机行事吧。”
他看向乔兰菁,眼神带着期许:“凉州诸事,尤其是新粮和药圃,需更快做出成效。
乔家越是有用,山谦在朝堂,才越有立足的底气。”
乔兰菁郑重点头:“女儿明白。”
是福是祸,终究要靠自身的实力和智慧去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