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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起源……异数……当……归于……寂灭……”

那冰冷宏大的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叶尘神魂的每一寸角落。构成他存在的根基——对剑道的执着、对守护的信念、与苏婉清等人的羁绊、乃至自幼修行的记忆——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虚幻,仿佛沙滩上的字迹,正在被名为“寂灭”的潮水无情冲刷、抹平。

他的混沌剑域剧烈波动,仅存的三尺光华明灭不定,灰金色的剑元与寂灭意志的对抗达到了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元婴盘坐的丹田气海内,那初生的混沌天地景象也开始崩塌,星云溃散,地火风水逆乱。甚至连与起源碎片的那一丝联系,都变得若有若无。

“放弃吧……归于无……是万物……最终……归宿……”那意志继续低语,带着一种洞悉宇宙真理般的淡漠,“存在……即是痛苦……寂灭……方得永恒……”

叶尘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虚无中沉浮。他看到了爷爷叶擎慈祥的笑容在黑暗中淡去,看到了木长老谆谆教诲的声音被寂静吞噬,看到了苏婉清清冷眸中的关切化为乌有,看到了张狂、石小凡、林婉儿并肩作战的身影如同泡影般破碎……

一种深沉的疲惫与绝望感从灵魂深处涌起。是啊,挣扎有何意义?修炼有何意义?守护有何意义?最终不都逃不过归墟寂灭的结局?不如就此放弃,融入这片永恒的“无”,再无纷扰,再无痛苦……

他的道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裂痕。周身剑域的光芒急剧收缩,已不足一尺!寂灭的黑暗如同潮水,即将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

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暖意,自他心口处传来。那是苏婉清赠予的冰魄剑符!在这绝对的寂灭领域中,它竟仍未完全湮灭,传递出一缕极致冰寒中包裹着的、纯粹的守护剑意!

紧接着,镇岳剑传来一声微弱的悲鸣,那中正平和的星河剑意如同最后的星光,试图照亮他即将黑暗的神魂。

而更深处,那枚得自青玄道人的“平衡剑种”,以及破军传承中那股惨烈决绝的“七杀”战意,仿佛受到了外来压力的极致挤压,竟也开始燃烧最后的光芒,发出不屈的铮鸣!

这些来自同伴、来自前辈的馈赠与意志,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微弱烛火,虽渺小,却顽强!

“不……”

一个沙哑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自叶尘即将沉寂的灵魂深处挣扎而出。

“我之剑道……非为永恒……非为超脱……”

“只为……守护!”

“守护我所见之光!守护我所信之义!守护我所爱之人!”

“纵然宇宙终将归于热寂,万物终将化为尘埃!”

“但只要一息尚存,一念未灭!”

“我之剑,便当斩破黑暗!护我所珍视的一切,直至……时间尽头!”

“寂灭,并非归宿!只是……需要被斩破的……障碍!”

轰——!!!

仿佛混沌初开,宇宙爆炸!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与力量,自叶尘灵魂本源深处轰然爆发!那并非起源碎片的力量,也非混沌源气的力量,而是独属于他叶尘的、以“守护”为核心、融汇了平衡、起源、寂灭、乃至万千情感的——本心剑道!

咔!咔嚓!

那侵入他神魂、试图抹除他存在的寂灭意志,在这股纯粹到极致、坚定到极致的“守护”剑心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

叶尘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有星河生灭,不再有归墟倒影,只有两点如同最初之火、最终之剑的纯粹光芒!

他周身那原本即将熄灭的混沌剑域,如同被注入了全新的灵魂,轰然扩张!不再是简单的灰金色,而是化作了一种包容万象、却又带着斩破一切虚妄决绝的——混沌守护剑域!

剑域之中,有苏婉清的冰莲绽放,有张狂的雷霆咆哮,有石小凡的阵纹流转,有林婉儿的生机勃发,有青玄的平和,有破军的决绝,有北辰的坚守……所有与他产生羁绊的剑意、意志,都在这“守护”之心的统御下,融为一炉!

他手中的古剑令,那已彻底黯淡的令牌,在这股全新力量的灌注下,竟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表面重新浮现出细微的光纹!

“你的寂灭,否定存在。我的守护,印证存在。”

叶尘缓缓抬起手,并未持剑,只是并指如剑,指向那悬浮在绝对“无”中的黑暗原点。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日,便以我之守护剑道,破你永恒寂灭!”

话音落下,他指尖迸发出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剑光!那剑光看似微弱,却蕴含着叶尘毕生的信念、羁绊、以及对“存在”本身最坚定的肯定!它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承载了无数陨落剑修的期望,凝聚了现世所有守护者的意志,一往无前地,斩向了那象征着终极虚无的黑暗原点!

“吼——!”

那冰冷的寂灭意志,第一次发出了仿佛带着情绪的、惊怒交加的咆哮!黑暗原点剧烈扭曲、膨胀,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吞噬之力,试图将这缕敢于挑战“无”的“存在”之光彻底湮灭!

然而,那缕微弱的剑光,却如同定海神针,又如燎原星火,在绝对的黑暗中,硬生生地……斩了进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崩碎的异象。

只有一种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概念层面的更迭。

在那剑光斩入黑暗原点的刹那,叶尘仿佛听到了无数枷锁破碎的声音,看到了无数沉沦于寂灭中的剑意残影,发出了解脱般的叹息,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的剑光之中。

那绝对的、否定一切的“无”,被这一缕代表着“存在”与“守护”的剑光,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却真实不虚的……裂痕!

裂痕之中,有一点微弱的、却充满无限生机的……光,透了出来!

寂灭,并非不可战胜!

“不……可……能……”那宏大的意志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带着一丝仓惶的波动。

叶尘立于剑光之后,身形虽然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眼神,却明亮得如同宇宙中最璀璨的星辰。

他成功了。他以自身之道,在这绝对的死寂中,为人间,斩开了一线……生机!

而与此同时,在外界,那剧烈波动的四象剑阵中央,寂灭古剑的漩涡入口处,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坚定的光芒,悄然亮起,仿佛黑暗深渊中,终于升起的……黎明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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