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残笛、线索与影的轮廓
兽潮退去后的草原，像被啃噬过的骨头，散落着密密麻麻的变异生物尸体，绿色的血液浸透了土壤，散发出刺鼻的腥气。林默让人在尸体上泼上煤油，一把火点燃——这些沾染邪气的尸体不能留，否则很可能滋生新的怪物。
熊熊烈火升起，映红了半边天。黑寡妇坐在城墙上，手里摩挲着那根被岚叼回来的控兽笛残片。笛子已经被她掰断，断口处露出细密的骨纹，上面的符文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邪恶的诅咒。
“这符文……”林默凑过去，发现符文的排列方式和祭坛遗址的石台有几分相似，只是更简化，“确实和邪术师有关。”
“影组织到底想干什么？”黑寡妇皱眉，“操控兽群攻击安全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或许不是为了占领。”林默捡起一块残片，对着火光仔细看，“你看这些符文的磨损程度，像是用了很多年。他们可能只是在……试验。”
“试验？”
“试验控兽笛的威力，试验邪气对生物的影响。”林默将残片放下，“邪术师三百年前搞出空间裂缝，差点毁了世界，影组织要是继承了他们的衣钵，说不定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这话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赵青刚检查完能量炮，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那我们要不要通知磐石基地？让他们也提防着点？”
“必须通知。”林默点头，“秦峰的加密通讯器呢？给我。”
赵青连忙从背包里掏出通讯器。林默按下秦峰的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林队长？安全区没事吧？刚才监测到能量波动很剧烈。”秦峰的声音带着担忧。
“没事了，刚解决了一波兽潮。”林默把影组织操控变异生物、控兽笛与邪术师有关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你们基地也要小心，影组织很可能不只是针对我们。”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秦峰的声音：“我明白了，我这就报告爷爷。另外，我们在整理血骷髅的老巢时，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和影有关，等下派人给你送过去。”
“好，多谢。”
挂了通讯器，林默看着燃烧的兽尸，心里依旧沉甸甸的。影组织像一团迷雾，看得见轮廓，却摸不清底细，这种未知的威胁最让人不安。
“刀疤男还关在地牢里吗？”林默突然问。
“在，一直没说话，就跟傻了似的。”负责看守的护卫队员回答。
“带我去看看。”
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刀疤男被星银锁链捆在石壁上，头发凌乱，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他们来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谁来了？”林默蹲在他面前，把控兽笛的残片凑到他眼前，“是影组织吗？”
刀疤男看到残片，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别拿那个东西过来！他们会杀了我的！会把我变成实验品的！”
“你见过他们的实验？”林默追问，“他们把人变成了什么？”
“怪物……都是怪物……”刀疤男的眼神充满恐惧，“有长着三个头的人，有像蛇一样的胳膊……他们说这是‘进化’，是为了适应被邪气污染的世界……”
这话让林默心里一沉。把人改造成怪物？这比操控兽群更可怕！
“他们的基地在哪？”
刀疤男却突然停止挣扎，眼神变得空洞，喃喃道：“他们无处不在……墙壁里，影子里，风里……你逃不掉的……”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低下头，再也没了声息。林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竟然是吓死的。
“废物。”黑寡妇不屑地冷哼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从地牢出来，阳光有些刺眼。林默揉了揉眉心，刀疤男的话虽然混乱，却透露出两个信息：影组织在进行人体实验，而且行踪诡秘。
“林默哥！磐石基地的人来了！”小烈的声音从城门方向传来。
林默和黑寡妇连忙迎上去。只见两个磐石基地的队员骑着摩托车赶来，车后座绑着一个金属箱子。看到林默，其中一个队员跳下车，敬了个礼：“林队长，这是秦负责人让我们送的东西。”
箱子打开，里面是几本泛黄的笔记本和一张地图。林默拿起笔记本翻开，上面的字迹潦草，像是用血写的，记录着一些诡异的实验数据——“第37号实验体，注射邪气提取物后，骨骼开始异化，存活时间7小时”“控兽笛改良方案，加入玄铁粉末，操控范围扩大至五百米”……
最后一本笔记本的封面上，画着一个黑色的漩涡图案，和控兽笛上的符文风格一致。
“这是……”林默的手指停在漩涡图案上。
“我们在血骷髅的密室里找到的，应该是影组织给他们的实验记录。”队员解释道，“秦负责人说，这个漩涡图案，在基地的古籍里见过，叫‘影涡’，是邪术师三百年前的一个分支标志。”
邪术师的分支？林默心里一动，拿起那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黑松林、安全区和磐石基地的位置，在黑松林深处，有一个红色的叉号，旁边写着“母巢”两个字。
“母巢是什么？”黑寡妇问道。
“不知道，地图上就标了个位置。”队员摇头，“秦负责人让我们问你，要不要派人去探查一下。”
林默盯着红色叉号的位置，那里正好是黑松林最深处，连老马都没去过。他想起刀疤男说的“人体实验”，心里有了猜测：“母巢可能是影组织的实验基地。”
“那我们去端了它？”小烈摩拳擦掌。
“不能冲动。”林默摇头，“我们对母巢一无所知，贸然行动只会吃亏。”他把地图折好，“告诉秦负责人，我们先派人侦查，等摸清情况再做打算。”
“是！”队员敬礼后，骑上摩托车离开了。
林默拿着笔记本和地图，回到广场。篝火还在燃烧，兽尸的焦味渐渐散去，安全区的人们已经开始清理战场，重建的工作再次启动。苏晴带着孩子们在给护卫队员送水，看到林默，笑着挥了挥手。
这幅平和的景象，让林默更加坚定了要铲除影组织的决心。他不能让这些刚刚摆脱奴役的人们，再陷入新的恐惧。
“我去黑松林侦查。”林默对黑寡妇说。
“我跟你去。”
“不行，你得留在安全区。”林默摇头，“这里刚经历兽潮，防御不能松懈。我带小烈和岚去就行，岚的空间跳跃方便撤退。”
黑寡妇知道他说得对，只能点头：“小心点，每天报一次平安。”
“放心。”
第二天一早，林默、小烈和岚就出发了。老金想跟着，被林默按住了——安全区需要它镇场子。三人一狐钻进黑松林，朝着地图上“母巢”的位置前进。
松林深处比外围更加幽暗，阳光几乎照不进来，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悄无声息。岚的空间跳跃派上了用场，每隔一段时间就跳出去侦查，回来后用尾巴指向安全的方向。
“这里的邪气比祭坛遗址还浓。”小烈捂住口鼻，“风翎都不敢飞太高。”
林默也感觉到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气，和血骷髅仓库里的实验品气味很像。周围的树木长得歪歪扭扭，树干上布满了瘤状的凸起，像是某种病变。
走了约莫半天，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口覆盖着黑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紫色的花，散发着诡异的香气。
“应该就是这了。”林默指着洞穴，“母巢。”
洞口的藤蔓在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林默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石头刚接触到藤蔓，就被瞬间缠绕、腐蚀，变成一滩黑水。
“有腐蚀性。”小烈咋舌，“怎么进去？”
林默观察着洞穴周围，发现右侧的藤蔓相对稀疏，而且没有开花。“从那边走，小心点，别碰那些花。”
三人一狐小心翼翼地绕到右侧，拨开藤蔓往里钻。藤蔓冰冷刺骨，像是蛇的皮肤，钻到一半时，林默突然听到洞穴深处传来隐约的嘶吼声，像是人，又像是怪物。
“里面真的有实验体。”林默压低声音，“别发出动静。”
藤蔓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覆盖着黏液，散发着恶臭。通道尽头有光亮，嘶吼声越来越清晰。林默示意小烈和岚停下，自己则悄悄探出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矗立着一个肉状的巨卵，足有十米高，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不断收缩、搏动。巨卵周围插着十几根金属管，管子里流淌着绿色的液体，连接着周围的笼子——笼子里关着十几个“人”，有的长着兽爪，有的皮肤像鳞片，有的甚至没有脸，正是刀疤男说的“实验体”。
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笼子间走动，手里拿着针管，给实验体注射绿色液体。他们的斗篷上，都绣着那个黑色的漩涡标志——影组织！
“该死……”林默握紧软剑，心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人走到巨卵前，举起手，嘴里念念有词。巨卵突然剧烈搏动起来，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巨卵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看向小烈，做了个撤退的手势。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他们只有三个人，硬拼肯定救不出实验体，还会打草惊蛇。
就在他们准备悄悄退回通道时，岚突然对着巨卵的方向发出一声低嘶，毛发倒竖。
林默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巨卵表面的血管纹路突然亮起红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卵内缓缓成型，隐约能看到巨大的翅膀和锋利的爪子。
黑袍人们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巨卵朝拜，嘴里喊着：“吾主即将降临……净化这个腐朽的世界……”
吾主？
林默的心脏狂跳。影组织在召唤什么东西？难道是……邪术师的本体？
他不敢再想下去，拉着小烈，示意岚开启空间跳跃。
就在跳跃光芒亮起的瞬间，巨卵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猩红的眼睛透过缝隙，精准地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抓住他们！”为首的黑袍人猛地站起来，声音嘶哑。
无数黑色的藤蔓从通道两侧涌出，朝着他们缠来！
“快！”林默大喊。
岚的空间跳跃光芒骤然变亮，将三人一狐包裹在内。在被藤蔓缠住的前一秒，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溶洞里。
再次落地时，已经在黑松林外围。林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全是冷汗。刚才那只眼睛里的恶意，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里面……里面到底是什么？”小烈的声音都在发颤。
林默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影组织的阴谋比他想象的更可怕。那个巨卵里的东西一旦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阻止他们。”林默站起身，眼神坚定，“立刻回安全区，联系磐石基地，我们必须在那东西破壳前，端掉母巢！”
黑松林深处，溶洞内。
为首的黑袍人看着空荡荡的通道，眼神阴鸷：“找到他们的踪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吾主降临。”
“是！”
巨卵的裂缝越来越大，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仿佛在嘲笑这个即将迎来浩劫的世界。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