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王清欢房间的灯早已熄灭。
客厅里，只有王腾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映照着他沉思的脸。
“曙光”的核心框架完成了，但随之而来的现实问题，像一团乱麻堵在他心里。
合作伙伴、资金、如何隐藏自己……这些问题来回盘旋，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还没睡？”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
王腾抬头，看见白灵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套，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昏黄的光线下，她刚恢复青春不久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
“吵到你了？”王腾有些歉意。
“没有，”白灵摇摇头，走过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你这边亮着光，就出来看看。是……项目遇到难题了？”
她能感觉到王腾这几天沉浸在代码世界里，那股专注和偶尔流露出的兴奋做不了假。
但今晚，他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王腾看着身边的白灵，她眼神清澈，带着真切的关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尤其是游乐园之后，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隔阂已经消失，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和信任。
他忽然觉得，或许可以跟她说说。
有些压力，一个人扛着确实太累了。
“嗯，是遇到点问题。”
王腾斟酌着开口，决定坦诚一部分。
“‘曙光’的基本框架算是搭起来了，比我想象的要顺利。但是光有框架不行。”
他组织着语言，尽量说得通俗易懂：“就像盖房子，我现在只画好了设计图，打好了地基。但要真正把房子盖起来，让人能住进去，需要买更多的砖瓦水泥，需要请施工队，需要通水通电……需要很多很多钱，也需要靠谱的人来一起做。”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核心的担忧：“而且……白灵，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一个保安，突然拿出这么一个东西，钱从哪里来？技术从哪里来？太惹人怀疑了。我需要一个站在前面的人，一个合作伙伴，或者一个信得过的投资人，来处理这些明面上的事情，我躲在后面提供技术支持。”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剖析自己的困境和计划。
白灵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王腾说完，她才轻轻开口：“我明白了。”
她看着王腾，眼神坚定而温柔：“王腾，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曙光’的未来。钱的问题，你不用太担心。我这些年……虽然不算大红大紫，但也有些积蓄。如果启动需要，你可以先用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提出资金支持，但这一次，语气更加坚决，不再是客套的提议。
王腾心里猛地一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比他赚了八十万还要让他感动。
“不行，”他下意识摇头，“那是你的钱，而且这项目风险很大，万一……”
“没有万一。”白灵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就算有万一，我也愿意。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一家人”这三个字，她说得无比自然。
王腾看着她，喉咙有些发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灯光下，白灵的脸庞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美得让他心颤。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
白灵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反而轻轻翻转手腕，与他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温度传递。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甜蜜的气息。
感情，在这种无声的交流中迅速升温，水到渠成。
过了一会儿，白灵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至于你说的，需要一个站在前面的人……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谁？”王腾看向她。
“我表妹，苏曼。”白灵说道，“她比我小几岁，在国外读的商学院，主修金融和市场营销，前年刚回国，现在在一家投行工作，能力很强，人也非常精明能干。最重要的是……她是我小姨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信得过。”
表妹？投行精英？
王腾心中一动。
这听起来确实是个非常理想的人选！
有专业背景，有人脉资源，而且有亲戚关系作为信任基础。
但也正是因为这层亲戚关系，让他有些顾虑。
一旦合作，很多事情就瞒不住了，至少瞒不住这个精明的苏曼。
他该如何解释“曙光”那超前的理念和技术来源？
看到他脸上的迟疑，白灵理解了他的担忧，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曼她很聪明，也很重感情。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我只是提供一个选择。”
王腾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乱。
苏曼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选项，但风险也同样存在。
他还没想好是否要踏出这一步，将秘密与一个陌生人分享，哪怕她是白灵的表妹。
他抬起头，想对白灵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白灵的脸色有些不对。
她正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神却有些空洞和迷茫，眉头微微蹙起，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来，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了？”王腾紧张地问。
白灵晃了晃头，眼神恢复了些许焦距，但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痛苦和困惑：“没……没什么。就是刚刚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很模糊的画面……”
“什么画面？”
白灵努力地回想，断断续续地说：“好像……好像是一个婚礼……很简陋……你穿着……穿着很旧的西装，我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不是很新……还有……有很多彩色的纸屑落下来……”
她描述的场景，带着一种年代感，与王腾和她之前想象的任何婚礼场景都不同。
王腾心中猛地一震！
婚礼？他和白灵的婚礼？
白灵按住头，神情更加痛苦，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头……有点疼……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