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窗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积雪厚厚地覆盖了一切。张明珠趴在窗台上，哀嚎一声：“完了完了，这么厚的雪，我怎么上班啊！”
孙亦航一边穿外套一边走过来，揽住她的肩：“不是说了我送你吗？放心，保证准时把你送到。”
张明珠还是有点纠结，拿出手机：“我给云云打个电话，看看她去不去。她要是不去，我也有点不想去了……”
电话接通，她问了之后，得到的却是令云云斩钉截铁的回答。
“去啊！为什么不去？”令云云的声音听起来清醒又利落，甚至带着点“这还用问”的意味，“雪再厚，天再冷，也不影响我上班赚钱。全勤奖不要了？”
被闺蜜这么一说，张明珠那点偷懒的小心思立刻烟消云散，也坚定了态度：“那……那我也去吧。这个月我都请了好几天假了，再请该扣钱了。”
“你怎么去？”令云云那边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坐公交还是你家孙少爷专车接送？”
“他送我。”张明珠回答。
令云云了然，随即分享了自己的方案：“我给王经理打电话了，问他方不方便上班捎上我，他答应了。”她的语气十分自然，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资源整合。
张明珠有点惊讶：“你厉害啊，还能使唤动经理？”
令云云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解释道：“什么使唤，他顺路啊！这么大的雪，公交肯定挤爆了，我还不敢骑电动车，万一摔了，医药费都比打车贵，不划算。找个顺路的同事捎一段，是最优解。”
她总是能在困境中迅速找到对自己最有利、成本最低的解决方案。
张明珠挂了电话，有点小羡慕地嘀咕：“我怎么就没个顺路的经理呢……”
孙亦航在一旁听得清楚，故意酸溜溜地说：“怎么？还想让别的男人送？”
张明珠推他一下：“不是！就是觉得云云办法真多。”
她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令云云，在放下手机后，看着窗外的大雪，心里也闪过一瞬间的涩然。
她对着空气，轻声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自嘲：“你有孙亦航，比我强多了。”
她需要动用所有的人际关系和计算，才能在这种天气里安全、体面地到达公司。而张明珠，只需要撒个娇，就有人为她扫清所有障碍。
这就是区别。
但令云云也只是允许自己脆弱这一秒钟，随即就挺直脊背，检查好包里的东西，准备迎接王经理的车。
她清楚地知道，羡慕没用，靠自己，才是她最熟悉也最可靠的路。
车子在公司楼下稳稳停住。
车内暖意未散，孙亦航凑过去，在张明珠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告别吻。
“下班等我，来接你。”
“嗯，”张明珠点点头，替他理了理并没有歪的领口，细心叮嘱，“你路上也慢点开，雪化了结冰，特别滑。”
“我知道，放心吧。”孙亦航拍拍她的手背。
“那我走啦。”
“嗯。”
张明珠下了车，踩着清理过的路面走进公司大楼，回头还能看见孙亦航的车在原地，直到她进了大门才缓缓驶离。
她踩着点走进办公室，却发现令云云已经坐在工位上，电脑都开好了，正端着杯子小口喝水。
“你这么早？！”张明珠惊讶，她以为自己算准时的了。
令云云放下杯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嗯，王经理怕堵车，七点半就出门了。”
张明珠一边放包一边感叹：“噢——向经理看齐，觉悟真高。”
令云云没接这个玩笑，只是瞥了她一眼，嘴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比不上你，有专属司机保驾护航，时间掐得刚刚好。”
张明珠笑了笑，自豪道：“嗯。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令云云夸张地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羡慕这两个字，我真是都说烦了。天天撒狗粮，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张明珠被她逗乐了，解释道：“就这几天了，享受一下最后的女王待遇。周日我休息，约了去看车，等买了车以后，我就自己开，不让他接送了。”
“真的？准备买什么价位的？”令云云来了兴趣，坐直身体。
张明珠比了个手势：“五万以内吧，就那种小小的电车，代个步。”
“五万？！”令云云惊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一脸不可思议，“姐姐，你现在好歹也算是半个富婆了吧？手握百万彩礼，你就买个五万的小车？你好意思开出去啊？不怕给你老公家丢面儿？”
张明珠却一脸理所当然：“车就是个代步工具，买太贵的我心疼啊！先买个便宜的造两年，练练手，等技术熟练了，磕了碰了也不心疼，等熟练了再换好的呗。”她有着自己的消费逻辑和规划，并不盲目追求名牌和排场。
令云云听了，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带着点自嘲：“哎，也是。我要是买得起停车位，我也早就买一辆了，哪怕是二手的呢，至少不用挤公交。”
张明珠有些奇怪：“你家不是有车吗？你爸不给你开啊。”
提到这个，令云云就一肚子火，翻了个白眼：“我爸就是不给我开啊！碰都不让碰，说我技术差，怕我把他的宝贝车刮了。其实就是抠门！扣得要死！油钱、保险、保养，他哪样都舍不得多花。”
张明珠听着令云云抱怨家里不让开车，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提议：“要不……你问问张哲？看他家那套全款房里，带不带停车位？要是有，不就解决你的问题了？”
令云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激烈：“他有没有停车位，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明珠眨眨眼，把话挑明了：“你可以搬过去跟他住啊！这样你不仅车有地方停，连房子问题都解决了，一举两得，还不用在家看你父母拧巴的过日子。”
这个提议在张明珠看来或许是条捷径，但在令云云这里，却触犯了她根深蒂固的原则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