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航端着一杯红酒回到座位，暗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轻轻晃动。
张明珠瞥了一眼，有些惊讶：“自助餐厅还有红酒？”
“嗯，”孙亦航将酒杯放在自己手边，语气自然，“尝尝吗？度数很低，不醉人，就当饮料喝。”
张明珠立刻警惕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上下打量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是不是想灌醉我？然后好干点什么？ 联想到他之前买的避孕套和早上的危险气息，她果断摇头拒绝：“不喝！”
孙亦航看着她那副防贼似的小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挫败。他本来确实存了点小心思，但也没指望她能轻易上当。他耸耸肩，自己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行，那我自己喝。”
一旁的张澜见状，立刻抓住了重点，皱眉问道：“小孙，你喝了酒，一会儿谁开车？”她可记得来的时候是孙亦航开的车。
孙亦航闻言，非但不担心，反而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样，非常自然地将目光投向正在啃牛排的张明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明珠不是有驾驶证吗？让她开。”
“噗——咳咳咳！”张明珠差点被牛排呛到，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自己，“我？！我考完证之后就再也没摸过方向盘！你让我开？！你想让我们仨一起上路吗？！”
孙亦航却像是没听到她的抗议，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兴致和……某种更深层的意图：“没关系，我教你。很简单的。”
张明珠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害怕！而且姑姑还在车上呢！”她试图把姑姑拉出来当挡箭牌。
孙亦航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语气带着诱哄和一丝强势：“下午路上车少，正好练手。先把姑姑安全送回去，然后我带你去找个空旷的地方慢慢练。有我在旁边，你怕什么？”
张澜在一旁听着，心里暗道一声：完了！这个傻妮子！自己送上门了！ 这分明是孙亦航找借口要和她单独相处啊！而且是以“教学”的名义，名正言顺！到时候车往哪个僻静地方一开，车门一锁……她简直不敢想！
张明珠似乎还没完全意识到危险，她脑子里想的更多是开车本身的风险和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她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讨价还价：“那……那说好了，先把姑姑送回去！而且……我要是把你车撞坏了，我可不负责啊！我没钱赔！”
孙亦航听到她这话，知道她算是变相答应了，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爽快点头：“好。先送姑姑。”他顿了顿，补充道，“车有保险，撞坏了不用你赔。”
人“撞”坏了，你负责就行。 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张明珠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又开始低头啃她的牛排，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件有点麻烦的小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步步走进了猎人精心布置的、以“教导”为名的独处陷阱。
张澜看着自家侄女那副懵懂无知、只顾着眼前利益（不赔钱）的样子，再看看孙亦航那副志在必得、眼底藏着暗火的姿态，只觉得这顿饭彻底吃不下去了。
造孽啊！她侄女怎么这么蠢啊！ 她心里哀叹一声。
张澜看着他俩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心里豁然开朗，忍不住腹诽：怪不得他俩能纠缠四年！这孙亦航简直是把明珠那点小心思、小脾气拿捏得死死的！
他太了解张明珠了：自私怕事、贪图享受、吃软不吃硬（或者说，害怕更硬的）、不愿意承担额外责任和风险。所以他提出的“练车”方案，完美地规避了她的所有雷区：先送姑姑（保障安全）、有保险（不用赔钱）、他亲自教（似乎降低了难度和恐惧）。 一套组合拳下来，张明珠果然迷迷糊糊、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
张澜几乎可以肯定，要不是因为毕业时张明珠果断跑路、彻底消失，就凭孙亦航这步步为营、精准拿捏的手段，估计早就把她骗进婚姻殿堂了！ 到时候，张明珠可能被卖了还在帮他数钱，甚至觉得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她看着自家那个还在跟牛排较劲、对即将到来的“独处教学”危险一无所知的傻侄女，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而更让她无语的是，孙亦航看着张明珠那副傻乎乎、好像占了天大便宜（不用赔钱）的憨憨样子，眼神里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充满了溺爱和欣赏！他就喜欢她这种被自己算计了还懵然不知、甚至觉得他好的单纯（愚蠢）模样，可爱得不行！
这都什么变态嗜好！ 张澜心里骂了一句。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侄女往火坑里跳！她必须阻止！
张澜赶紧开口，试图挽回局面：“明珠啊，下午就别去练什么车了。路上车来车往的多危险啊！再说了，开人家的车也不好，万一真磕了碰了，多不好意思。等你哥晚上下班回来，让他开咱自家的旧车带你去没人的地方练，怎么撞都没事！”
张明珠一听，觉得姑姑说得很有道理！开别人的车压力太大了！还是开自己家的破车随便造比较安心！她立刻点头：“也对哦！还是等哥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孙亦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张明珠，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压迫感和……一丝被“外人”身份刺伤的不悦。他打断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宣示性的质问：
“我是‘别人’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有些慌乱的眼睛，语气加重，重复并强调那个他自认为早已确立的身份：
“我是你男朋友。”
这简单的六个字，被他用低沉而固执的嗓音说出来，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砸在张明珠的心上，也砸在试图划清界限的张澜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
张明珠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那句“等哥回来”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再次清晰地感受到，只要涉及“关系”的界定，孙亦航的敏感和强势就会立刻显现。
张澜心里暗道一声“坏了”，她知道，自己试图用“外人”身份拉开距离的策略，反而精准地踩中了孙亦航的雷区，激起了他更强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孙亦航看着张明珠噤若寒蝉的样子，语气稍微放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下午，我教你。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