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醒来就发现自己把阮昭当做抱枕一样骑着，缓缓松开手脚，一抬头便撞进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
“姐姐，早上好。”
阮清捞过手机瞥了眼时间，下午一点整。
【好一个早上好。】
下意识开始在脑中规划今日行程，却在下一秒突然顿住。
她再也不需要为任何任务操心了。
这个世界已经通关了。
丢下手机，她安心躺回枕头里。
“姐姐头疼吗？”
阮昭将人揽入怀中，手指轻柔按上她的太阳穴。
任由这只大狗狗伺候着，阮清闭上眼享受。
不得不说，他的按摩手法确实缓解了宿醉的头痛。
门外传来轻叩，夏伯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江小姐，醒了吗？”
阮清倏地睁眼：“他怎么知道我醒了？”
阮昭低声解释：“每隔一小时就问一次。”
阮清：……
【夏伯也怪辛苦的。】
她提高音量应道：“醒了。”
门应声打开，职业素养高超的两排女佣一贯而入，即便看到阮清的床上还躺着男人，也依旧面不改色，端着银盘就要上前为她擦脸更衣。
阮清抬手制止：“等等！我自己来就行。”
夏伯笑容可掬地躬身：“江小姐，早安。昨夜休息得可好？少爷特意吩咐厨房温着雪蛤燕窝粥，您是要现在用，还是稍后移步花厅？”
阮清无奈地看过去：“夏伯，还是叫我阮小姐吧。”
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江淮吩咐的，又摆了摆手：“算了，当我没说。”
“等会儿我自己去餐厅，您先忙吧。”
夏伯自然不会轻易退下，指挥女佣放好洗澡水，又将解酒药摆在床头，这才带着人行礼退下。
阮清慢吞吞坐起身，就着水吃下解酒药，转头对床上的阮昭说：“今天让小敖来接你回去吧。”
后者拽住她的衣角撒娇：“我不想离开姐姐。”
阮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随你吧。”
泡进盛满牛奶玫瑰的浴缸，温热的水流舒缓了昨晚摇骰子酸胀的手臂，阮清揉了揉太阳穴，在氤氲水汽中阖上眼。
【统儿，世界修复进度怎么样了？】
系统：【还早呢，你可以继续在江淮这儿当个废人。】
【怎么说话呢！什么废人！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江家大小姐！】
系统：……
【得嘞，尊贵的大小姐。】
浴室外传来轻柔的叩门声：“姐姐，我能进来吗？”
顿了顿，又急急补上一句：“我保证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垂眸看了眼浴缸中被奶白色浴液遮掩的身形，阮清想着倒也看不出什么，便应了一声。
走进来的人竟自己戴好了项圈，在阮清诧异的目光中，跪坐在浴缸边，指尖轻柔地按上她的太阳穴。
“姐姐，这个力道可以吗？”
阮清猛地揪住项圈，再次扯下甩在一边：“都说过了，不要戴这个。”
“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有什么特殊xp。”
阮昭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失落。
“昭昭，你能不能变回从前那个，跟我斗嘴抬杠的样子？”
阮昭垂下眼，轻轻摇头。
系统冷不丁插话：【你就是想让他变回那样，好找借口骂他发泄情绪吧？】
阮清：……
【看破不说破，懂？】
轻叹一声，她伸手抬起阮昭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姐姐我啊，更想看到从前那个傲娇又毒舌的阮少爷。”
水珠顺着指尖滑落，滴在他的锁骨上。
阮清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不要为了留在我身边，就磨平了自己的棱角。”
“阮氏那么大的集团需要你，那些等着你发工资的员工需要你...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人需要你好好活着。”
“以后要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夜看文件，遇到烦心事就去找纪深喝一杯，别一个人闷着。”
“要活得像个鲜活的人，而不是谁的附属品。”
这番话像极了离别前的嘱托。
阮昭怔怔地望着她，蒸腾的水汽悄悄漫进桃花眼里。
奶白色的水面漾开涟漪，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掉进浴缸，阮清倾身向前，一个吻轻轻落在他消瘦的脸颊上。
“可以答应姐姐吗？”
更多的泪珠融进浴缸，睫羽颤抖着垂下，阮昭狠狠点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阮昭要的从来都不多。
不过是想要一点爱，一点专属于他的温柔。
系统当时无意间提及的那句“试着给他点爱”，竟一语成谶。
阮清并没意识到，要是早些给予他期盼的回应，要是早些给他赎罪的机会，或许他不必在绝望中将爱意扭曲成这般偏执的模样。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至少在她离开之前，看到了桃花眼中重新燃起的光亮，不再是疯狂与偏执，而是释然的温柔。
这样她就能安心离开了。
阮昭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的，姐姐。”
声音虽还带着哽咽，却格外坚定。
“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
成就感在心中腾起，阮清勾起唇角：“过来些。”
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人拉近：“这是姐姐奖励你的。”
带着玫瑰芬芳的吻，馈赠般轻柔地落在他的唇上。
“哗啦”一声，阮昭半个身子探入浴缸，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等待太久的吻。
日夜啃噬内心的痛苦与嫉妒在此刻尽数消弭，在姐姐离开前，能拥有这样无悔的瞬间，他的人生已然圆满。
……
江淮不在家，偌大的餐厅里，阮清边吃饭边回复纪深的消息，抬眼瞥见阮昭已经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
【估计这几天堆了不少活儿……】
“要不要回公司处理？”
阮昭抬起头，对她露出温和的笑：“没事的姐姐，在这里我也能处理好。”
阮清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衣袖下若隐若现的淤青。
想起刚才看到他换衣服时背上那些深浅交错的伤痕，她转头对一旁的夏伯吩咐：“夏伯，找个看人的医生来一趟。”
“再让人炖些当归鸽子汤，备些化瘀的药膏，还有安神的熏香。”
夏伯躬身领命，转身时低声感慨：
“从没见过小姐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啊。”
阮清：……
【我现在能理解江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