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角上扬，声音平稳：“您终于来了。”
楚玄站在原地，神识没有收回。他盯着对方双眼，瞳孔深处的花苞图案正在以七秒为周期闪烁一次，频率与世界树本体的心跳完全同步。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失控。
他抬手打出一道混沌青焰，在空中凝成锁链形状，直扑那名试炼者额头。火焰触碰皮肤的瞬间，对方脑袋一偏，动作快得不像人类。
“别动。”楚玄开口，声音不高，但压住了整个修炼场的能量波动。
那人停下动作，脸上笑意未减，“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也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楚玄不答。他的神识已经扫过全场，确认其他试炼者的烙印状态稳定，唯独这个角落存在异常共振。他立刻将数据传给秦墨团队，标记为“一级渗透风险”。
“你是谁？”楚玄问。
“我是第一个醒的人。”那人说，“你们以为烙印是接收器，其实它是钥匙。打开门之后，我们才能看见真正的战场。”
楚玄没再说话。他挥手启动隔离协议，静音脉络从地面升起，形成半透明屏障，将此人单独围住。同时向韩战发出紧急指令：龙渊要塞立即进入最高戒备，周天星斗阵提前激活。
通讯接通时，韩战正站在第三节点控制台前。十二名试炼者已就位，每人手中握着一枚星髓钢符牌，连接地下能量回路。天空乌云密布，雷光在云层中游走。
“收到。”韩战挂断通讯，转身对副官下令，“全员佩戴防毒面罩，启动灵能探测仪，每五分钟扫描一次空气粒子。”
副官点头跑开。韩战抬头看天，手指敲击战术背心上的弹夹。他知道这次不一样。上次深渊突袭被天雷全灭，可敌人不会重复失败的战术。
三小时后，雷达捕捉到七道低空信号，速度极慢，贴着西伯利亚冻土带边缘移动。它们避开了所有常规监测点，却没能逃过星阵预设的能量畸变识别系统。
警报响起。
韩战按下控制台红色按钮，低声念出启动咒文。这是赵无眠亲自传授的口诀，每一个音节都对应一颗虚拟星辰的位置。
轰！
夜空裂开，三百米高空电光交织成网，精准覆盖目标区域。七名深渊巡逻队成员来不及反应，瞬间被天雷击中，身体炸成焦炭，残骸落地时冒着黑烟。
空气中开始弥漫腐臭味。
韩战皱眉，“清理现场，封锁三百米范围，任何人不得靠近。”
士兵们穿着防护服上前，用噬能合金铲子收集灰烬。刚装进密封箱，其中一箱突然震动起来。检测仪显示内部有微小粒子活动。
“报告！灰烬中有活性物质！”技术员喊道。
韩战冲过去查看屏幕。放大图像显示无数黑色尘埃状物体在漂浮，形如纳米级机械虫，正随风扩散。
“戴好面罩！”他大吼，“关闭通风系统！启动静电吸附装置！”
命令刚下，三十二名士兵陆续触发体内警报。灵能探测仪发出尖锐鸣响，显示他们的肺部和血液中检测到侵蚀单元，且正在向大脑移动。
韩战立刻下令后撤五百米，启用静音脉络隔离带。同时请求楚玄支援净化程序。
大兴安岭核心区，楚玄接到请求后没有迟疑。他调动九曜分身中的青年体，凝聚清心符阵，准备远程释放世界树能量波段进行群体驱逐。
符阵成型，绿色光波刚要发射，突然——
要塞方向传来高频声波反馈。三十名感染者同时抬头，张嘴嘶吼。声音频率与之前“灵魂尖啸”完全一致，形成共振反噬，直接冲击能量枢纽。
三台设备接连爆炸，火光冲天。
楚玄察觉不对，立即切断输出通道。但他已经捕捉到了一段信号。那不是杂波，也不是随机噪音。
是坐标。
精确指向世界树根系最深处的一处未激活节点。
他明白了。这场袭击根本不是为了破坏防线。而是为了传递信息。那些花苞图案不只是烙印，更是信标。感染者成了活体发射器。
敌人早就知道星阵布局，也知道防护系统的运行逻辑。他们利用被污染的士兵，完成了定点渗透。
楚玄立刻调取全球监控数据，筛查所有近期接触过修炼场人员的守军。结果显示，已有四十七人出现轻微脑域波动，其中三十人已被编入龙渊要塞轮值名单。
他重新连接韩战：“所有感染者必须关押，不得使用常规武器制服，避免血液飞溅造成二次传播。”
“明白。”韩战回应，“我已经把他们关进隔离舱，用低温冷冻压制活性。”
“不够。”楚玄说，“这些侵蚀者会模仿宿主行为，直到找到突破口。你必须确保没有人再靠近他们。”
韩战沉默两秒，“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呢？如果他们真的是‘醒过来’的人？”
“那就说明他们已经不属于我们这一边了。”楚玄回答。
通讯结束。
韩战站在指挥中心外，看着远处隔离区的红灯闪烁。三十个舱室内，那些熟悉的面孔贴在玻璃上，眼睛里全是旋转的花苞图案。
一名士兵突然举起手掌，隔着玻璃对他做出握手的动作。
韩战没有动。
他知道不能信。可他也记得这些人一起熬过的夜，打过的仗，喝过的酒。
他转身走进控制室，调出星阵剩余节点状态。目前还能运作的只有五个，其余七个因能量过载暂时停机。
他开始手动修复代码。输入一行，测试一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忽然，隔离区警报响起。
他冲出去查看监控画面。一个舱室的玻璃出现了裂痕。里面的士兵正用手抓挠内壁，指甲脱落也不停。他的嘴里不断发出短促音节，像是某种编码语言。
韩战调出音频分析，结果跳出一行数据匹配提示：
该频率与世界树嫩叶共振频段高度相似。
他心头一震。
这些人不仅能接收信号，还能模拟世界树的能量特征。如果让他们接近主能源，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下令切断隔离区供电，改用独立电池维持生命监测。同时通知所有岗位更换通讯密码。
回到控制台，他发现刚才修复的代码有一段被悄悄修改过。原本用于锁定节点的指令，变成了自动开启协议。
有人入侵了系统。
他拔掉数据线，换上物理键盘，重新编写防火墙。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两个小时后，系统恢复稳定。他靠在椅背上喘气。
这时，一名技术员跑进来，“队长！我们在最新一批空气样本里发现了新东西。”
韩战起身，“什么？”
“那些纳米侵蚀者……它们在空气中组成了图案。”
“什么图案？”
技术员递过平板。屏幕上是一串由微粒排列而成的几何图形。结构复杂，层层嵌套。
韩战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觉得眼熟。
他调出修炼场那天的录像，放大昏迷者画在纸上的花苞图案。
两者完全重合。
而且，这个图案还在缓慢转动，就像……在等待回应。
韩战拿起对讲机：“楚玄，我需要你看看这个。”
通话接通，楚玄的声音传来：“我已经看到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楚玄停顿了一下，“它们不是在攻击我们。”
“是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