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晶船驶入人间海域时,舱里的星泉泉水正发出细碎的叮咚声。石三捧着水晶瓶反复打量,泉水在瓶里晃出银亮的光,映出双生林的影子,像把星云的一角装在了瓶中。
“这水真能让酒香翻倍?”他往瓶里丢了颗双生果果壳,泉水立刻泛起泡沫,果壳在泡沫里转了个圈,竟渗出淡淡的酒气,“神了!回去就往酒窖的水缸里倒!”
阿禾的光鱼总爱贴着水晶瓶游弋,鱼鳍划过的地方,瓶壁会浮现出星泉在星云流淌的画面——泉眼藏在星子树根下,泉水涌出时,会带着星子果的甜香,星晶族的星人常提着陶罐去接,说是酿酒的点睛之笔。
“他们说,要派三位星人跟着泉水来,”阿璃指着瓶底的星晶纹,纹路上刻着三个小小的星人轮廓,“教我们怎么引星泉的灵气,让共酿坊的地基也带着星云的味道。”
风长老的《星轨志》新页上,画着共酿坊的设计图:屋顶一半铺着碎星岛的星绒花毡,一半盖着星云的星晶瓦;墙壁左边嵌着归墟城的镇星石,右边镶着星晶族的记忆石;最特别的是酿酒池,中间用星轨纹隔开,一边盛人间的雪水,一边盛星云的星泉水,却在池底用管道相连,让两水在发酵时自然交融。
“这叫‘阴阳池’,”他摸着胡须笑,笔尖蘸了点星泉泉水,在图上点了个红点,“就建在碎星岛的双生树旁,让树的灵气也渗进酒里。”
回到落星屿时,碎星岛的花田旁已圈出块空地。李伯带着乡亲们在地里打下星铁桩,桩子上缠着星络花的藤蔓,藤蔓上的星纹与星泉泉水相吸,在地上投射出共酿坊的地基线,线的轮廓竟与双生林的共酿坊一模一样。
“星晶族的星人来了!”阿禾突然指着星泉瓶,瓶里的三个星人轮廓正渐渐清晰,化作三道光带飞出瓶外,在地基上空盘旋,像在检查尺寸。
星人光带落在地基线旁,轻轻颤动,地面立刻浮现出星晶文的标注:哪里该埋记忆石,哪里要嵌镇星石,连阴阳池的管道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石三看得直咋舌:“比城里的石匠还懂行!这坊子盖起来,定是全天下最气派的酿酒坊!”
引星泉灵气的仪式在满月夜举行。我们将星泉泉水倒入地基中央的深坑,星晶族的星人化作光带钻进水里,泉水立刻顺着地基线蔓延,在地面画出银亮的星轨纹,与双生树的根系相连。
“成了!”风长老望着《星轨志》,新页上的地基图突然亮起,星泉的灵气轨迹与双生树的脉络交织,像给共酿坊接了条“灵气血管”,“以后酿出的酒,既有雪水的冽,又有星泉的甜,还有树的香!”
阿璃抱着木琴坐在深坑旁,琴音顺着泉水流淌,引得归墟城的金芒也漫过来,与星泉的银光相融,在地基上空织出张双色的网。网里,星缘虫的幼虫正结成光带飞舞,像在为共酿坊的奠基跳庆贺舞。
石三从酒窖搬来两坛陈酿,一坛埋在地基左角,一坛埋在右角。“这叫‘镇坊酿’,”他拍着手上的土,“等坊子盖好,就把它们挖出来,混着星泉水酿第一坛合星酿!”
阿禾把光鱼的画贴在星铁桩上,画上是双生林的共酿坊与碎星岛的共酿坊并排而立,中间用星轨连接,像对隔着星海的双胞胎。“等盖好了,就托星轨邮差寄给星晶族,”她轻声说,光鱼用翅尖在画旁点了个银点,“告诉他们,我们的坊子也在长呢。”
共酿坊的砖石一天天垒起来,星晶族的星人每天都要检查墙体的星纹是否与星云的星轨对齐,石三则执着于让屋顶的星晶瓦在阳光下反射出碎星岛的花影,两人时常因为细节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却总能在星泉泉水的调和下达成共识。
风长老的《星轨志》里,新添了本“共酿日志”,每天记录着坊子的变化:“星晶瓦铺到第三行,映出的花影比昨日更紫”“记忆石嵌上墙,触碰时能听到星晶族的酿酒歌”“阴阳池试水,两水交汇时发出星轨的嗡鸣”。
我站在地基旁,望着渐渐成形的共酿坊,它像座小小的星轨缩影,将人间与域外的元素巧妙地融在一起。斩愁剑靠在双生树下,剑穗的红沙印记与地基的星纹产生共鸣,剑脊的星纹在月光下亮起,像在为这座跨越星海的坊子,刻下永恒的祝福。
星泉的泉水还在地基下流淌,带着星云的甜香;共酿坊的砖石还在往上叠加,砌着两地的期待;《星轨志》的日志还在续写,记着每个平凡又珍贵的瞬间。
我们都知道,共酿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它会酿出最独特的合星酿,会见证更多跨星海的约定,会像双生树一样,在星轨的滋养下,长出连接彼此的枝丫。
而下一坛合星酿的酒曲,已在阴阳池的角落里,随着星泉的叮咚声,悄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