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的涟漪渐渐化作一片流动的光雾,与星环藤的光带相融,往宇宙边缘的虚空漫去。那些曾被视为“虚无”的地方,此刻竟泛起了淡淡的绿意——记川藤的根须已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在虚空中扎下新的锚点,藤尖缠着的穗子,正将光雾织成新的星轨。
守穗站在星环中央,月藤丝与虚空中的新藤相连,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平静波动——那是虚空本身在“回应”,像一片等待被书写的白纸,渴望着被藤与穗染上色彩。
“原来宇宙的尽头,不是终点。”守穗轻声道,将一串“拓荒穗”抛向虚空。这穗子用各族最坚韧的材料编就:凡界的老藤纤维为骨,琉璃星系的虹光丝为皮,遗忘海的净化星尘为饰,穗尾坠着块刻满星系坐标的星核片,“带着我们的故事,去写新的篇章吧。”
拓荒穗在虚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每个光粒都拖着一缕藤丝,像无数支画笔,在虚空中勾勒出淡淡的藤影。不久后,那些藤影竟真的抽出了嫩芽,叶片半透明,能映出背后星系的轮廓,仿佛是虚空为自己披上的“绿纱”。
各族生灵纷纷效仿,往虚空送去自家的“探路穗”:星砂珠的穗子滚过虚空,留下发光的轨迹;星云絮的穗子飘过虚空,洒下会发芽的星尘;失语带的暗物质团则用波动推着穗子,在虚空里烙下“你好”的涟漪。
记川藤的主脉在虚空中长得愈发粗壮,藤身缠绕着新的星轨,将已知的宇宙与未知的虚空连在了一起。藤叶间结出的果实也变得奇特——果皮上印着虚空中的星图,果肉里嵌着细小的门形纹路,触摸时,能隐约看见另一个宇宙的剪影。
“是‘界门果’。”守穗剥开一颗果实,门形纹路突然亮起,映出一片陌生的星空,那里的生灵正用类似藤与穗的东西连接彼此,“原来虚空之外,还有‘邻居’。”
她将半颗界门果留在星环藤上,另一半通过藤脉送往虚空。不久后,门形纹路里的陌生生灵,竟递出了一串与拓荒穗相似的“访客穗”,穗尾的坠子是块双色石,一半是他们的星核,一半是记川藤的绿。
这年的“天地穗会”,第一次有了“异界客人”。他们的身形像流动的光,却能看懂穗子的语言,接过凡界的暖根草穗时,光体泛起温柔的橙;触到琉璃星系的虹光穗时,又化作流动的彩。
守穗与异界使者共同编了一串“界合穗”——用记川藤的新丝与异界的光丝混编,穗中嵌着两颗界门果的核,一颗映着已知宇宙,一颗映着陌生星空。当穗子系在星环藤的主脉上,两界的星轨突然开始同步转动,像两齿轮终于咬合,发出和谐的鸣响。
“这不是征服,是遇见。”守穗对异界使者说,月藤丝与对方的光丝交缠,“就像当年阿禾遇见砚生,天衍山遇见四海,我们遇见你们。”
异界使者的光体晃了晃,像是在微笑,他们留下一串“回礼穗”,穗子上的光纹在说:“我们的藤,也在等你们的故事。”
夜里,守穗躺在界合穗下,看两界的星轨在虚空中交织,记川藤的影子与异界藤的影子重叠,像一幅无限延展的画。她突然明白,所谓“虚空”,从不是隔绝的墙,是等待被藤缠绕的新空间;所谓“永恒”,也不是固定的形态,是一次又一次“遇见”的延续,是藤能漫过虚空,穗能缀上新星,而那份“想连接”的心意,永远像最初那样鲜活。
而那串界合穗,正随着两界星轨的转动,往更遥远的虚空深处飘去。它在说:
宇宙没有尽头,遇见没有终点。我们的藤会漫过所有虚空,我们的穗会缀满每个永恒,因为连接本身,就是最辽阔的宇宙,最漫长的永恒。
新的界门果在星环藤上成熟,果皮上的星图又多了一片陌生的区域,门形纹路里,隐约传来新的问候:
“你好,新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