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这天，剧组提前收工，凌云峰照例送贾以沫回职工家属楼。
她一边低头翻找钥匙，一边拨通电话：
“付言希，今天圣诞节，等会记得发个视频或者照片，营业一下，粉丝都在等着呢。”
凌云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楼梯间。
昏暗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斑驳的墙面上映出暧昧的轮廓。
走到家门口，贾以沫正要转头对凌云峰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她微微怔了一下，迟疑片刻才接起：
“徐总？”
电话那头传来徐泽凯带着笑意的声音：
“圣诞快乐。”
“我这边有个化妆舞会，要不要过来玩？”
“圣诞快乐。”
贾以沫正要开口婉拒，钥匙刚插进锁孔。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力道突然将她拽进室内。
天旋地转间，她已被凌云峰牢牢压在门后。
“徐总，不好意思，我这边突然有点事……”
她慌忙对着手机解释，声音不自觉地发紧。
凌云峰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她的发丝，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她的唇瓣，带着刻意的撩拨。
贾以沫浑身一颤，急忙对电话那头说道：“抱歉，我今晚有约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他的吻就重重落了下来。
这个吻起初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在触及她柔软的唇瓣时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他辗转深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凌云峰……”
她在他换气的间隙轻声抗议，却被他更用力地禁锢在怀中。
“徐总？舞会？”
他在她唇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我竟不知道，你们已经熟到可以私下邀约了？”
“我本来就打算拒绝，只是……”
她试图解释，却被他再次封住双唇。
他的吻从唇瓣游移到颈侧，在她敏感的肌肤上留下灼热的印记。
贾以沫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呼吸早已紊乱。
“我记得上次说过，”他的唇贴在她耳畔，声音低沉而霸道，
“除了工作，不准和他有任何接触。”
“凌云峰，你这是在吃醋？”她眼尾微挑，眸中漾开狡黠的笑意。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更深重的吻封缄了她的追问。
窗外，圣诞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仿佛他们这些年若即若离的心事。
室内，所有的克制与隐忍终于土崩瓦解。
六年来的思念如决堤的潮水，让他们再也无法抗拒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只能放纵自己沉溺在迟来太久的爱意与缠绵里。
——
酒店宴会厅，走廊上，水晶灯流光溢彩。
贺昀初牵着苏雪晚，手里提着她挑选的礼物，正要入场，迎面就撞见了章启华一家。
姑妈挽着姑父的手臂站在一旁，身后跟着唐叔。
章启华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目光在贺昀初身上转了一圈：
“哟，稀客啊。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在舅舅的寿宴上见到你呢。”
他故意顿了顿，声音扬高，
“这是突然良心发现，懂得尽孝了？”
贺昀初连眼皮都懒得抬，径直就要往前走，完全将对方当作空气。
苏雪晚却突然停下脚步。
她轻轻拉住贺昀初的手，转身面向章启华时，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已然冷了下来。
“表哥这话说得真有意思。”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像裹着蜜糖的冰刃，
“昀初这些年为集团创造的价值，难道不正是对父亲最好的贺礼？倒是表哥这么关心尽孝的事……”
她故作恍然，“莫非是最近在分公司业绩不佳，才特别有闲心关注这些家长里短？”
章启华的脸色瞬间阴沉：“你……”
“我怎么了？”
苏雪晚无辜地眨眨眼，
她亲昵地挽住贺昀初的手臂，“我们昀初啊，就是太实在，只知道埋头做事，不像有些人，最会在场面上做文章。”
贺昀初垂眸看着身边像只护崽小兽般的妻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配合地揽住她的腰，语气慵懒：“晚晚，别为难表哥了。”
章启华被这对夫妻一唱一和怼得脸色铁青，一旁的姑妈此刻也沉不住气了。
她上前一步，锐利的目光直指苏雪晚：
“苏雪晚，是不是你撺掇我家灵儿，让她去你闺蜜手下当艺人的 ？”
“确实是我牵的线。”苏雪晚坦然道，“但更重要的是，灵儿在音乐上有天赋，也是真心热爱这份事业。”
“热爱？你这是在让她玩物丧志！”
姑妈声音陡然拔高，
“好让她不参与贺氏的业务是不是？你们这算盘打得，果真是夫唱妇随！一样的精于算计！”
一直沉默的贺昀初忽然轻笑一声。
“姑妈对「玩物丧志」的定义很特别。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目光却冷得像冰，
“灵儿在音乐平台的新歌榜冲进前一的时候，姑父负责的酒店业务正在申请第三次资金援助。”
他上前半步，将苏雪晚护在身后：
“说到算计，我倒是记得，去年姑父负责的项目亏空了八千万，最后还是父亲出面摆平。比起教女儿，你们是不是先该学学怎么管好自己？”
“至于灵儿...”贺昀初语气稍缓，“她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总比某些人在不擅长的位置浑水摸鱼要来得好。您说是不是？”
姑妈的脸瞬间煞白，姑父更是尴尬地别开视线。
急忙拉住妻子的手臂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贺昀初淡淡打断，目光终于第一次落在章启华身上，“表哥刚才那番话，可不像是对自家人的态度。”
他不再看那一家人的反应，揽着苏雪晚转身离去，只留下身后一片难堪的死寂。
走出几步后，他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贺太太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苏雪晚微红着脸，却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谁让他那样说你。”
他低笑，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腕：“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惹你生气。”
“知道就好。”她娇嗔地瞪他一眼，眼底却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走廊另一端，章启华盯着两人亲密离去的背影，狠狠攥紧了拳头。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当贺昀初与苏雪晚相携出现在门口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苏雪晚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寿星主位旁的父母，立即拉着贺昀初穿过人群走上前去。
“爸、妈。”她甜甜地唤道，声音里满是亲昵。
站在她身侧的贺昀初也随之微微颔首：“爸，妈。”
见贺昀初仍停在原地，苏雪晚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引着他向主位又近了一步：
“爸，生日快乐。”她将手中精致的礼盒递上，“这是我和昀初特意为您挑选的礼物。”
贺霆兴接过那个精致的礼盒时，手指竟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
袁慧敏连忙帮忙接过礼物，眼眶微红：“你们有心了！”
苏雪晚又悄悄拉了拉贺昀初的衣袖。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直视着父亲，声音清晰地说道：
“爸，生日快乐。”
这句话让贺霆兴猛地一怔。
这是儿子八岁之后，第一次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
老人嘴唇微微抖动，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谢…谢谢…”
“快坐下吧，”袁慧敏急忙打圆场，“马上就开席了。”
贺昀初却轻轻握住苏雪晚的手，语气平静：
“今天我是听老婆的话才来的。至于吃饭，”
他环视四周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在场，大家反而拘束。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
贺霆兴望着儿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也好...能来这一趟，已经很好。”
离开时，苏雪晚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公公仍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抱着那个礼盒，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忽然明白，对这位老人来说，儿子这句迟来了二十四年的「生日快乐」，比任何礼物都要珍贵。
也好，总算是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