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门上晕开一层温暖湿润的水汽。
苏雪晚正靠在床头翻阅一本设计杂志,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伴随着震动。
她微微一笑,接起电话。
“以沫?”
“雪晚宝贝!”电话那头传来贾以沫一如既往明快的声音。
“你脚伤好些了吗?我这破剧组最近赶进度,忙得昏天黑地,一直没空来看你,真是罪过罪过!”
“没事啦,好得差不多了,本来也不算太严重。”
苏雪晚语气关切地话锋一转,“倒是你……声音听起来有点累?你那边怎么样?”
“还有,你和凌云峰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她问得小心翼翼。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贾以沫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去:
“唉,说来话长……雪晚,当年……是我不好,是我负了他。”
苏雪晚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随即调侃道:
“真没想到啊,我们贾大经纪人纵横情场,居然还欠着这么一笔‘情债’呢?”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打算……‘破镜重圆’?”
贾以沫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进一步,前面有太多顾虑和隔阂。”
“退一步……我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指了指自己的心,“又实在是不甘心,也不忍心。就这么悬着,难受得很。”
苏雪晚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煎熬,放柔了声音安慰道:
“感情的事最难说对错。如果暂时看不清方向,那就别逼自己立刻做决定。”
“跟着感觉走,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将来不后悔自己当下的选择,就行。”
“嗯嗯,但愿吧。”
贾以沫叹了口气,显然不想再说忧心的事,迅速转移了话题,语气重新变得活泼起来,
“不说我这个纠结体了,你呢?和你们家贺总蜜里调油了吧?”
“我可看出来了,贺总对你那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觉得,他是对你动了真心思的……”
苏雪晚脸颊微热,目光下意识地飘向浴室方向,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她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丝甜蜜的羞涩:
“我们刚搬到帝景别墅这边。”
“以沫,他对我的好,点点滴滴,我都能感觉到。所以……我决定听你的,不再被动等待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却清晰:
“我准备……主动出击。”
电话那头的贾以沫瞬间来了精神,发出了一声兴奋的低呼:
“哇!苏雪晚你终于开窍了!太好了!那我可绝对不能耽误你的大好时机!”
“良宵苦短!姐妹!睡他……快去快去!等你的好消息!”
贾以沫连珠炮似的说完,立刻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生怕多耽误她一秒钟。
苏雪晚看着瞬间暗下去的屏幕,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这个以沫……”
就在这时,浴室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从里面推开。
贺昀初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走了出来,黑发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周身带着沐浴后清新又慵懒的气息。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随口问道:
“刚在和谁讲电话?听起来好像很热闹。”
苏雪晚抬起头,望向他,眼底流转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胆而温柔的光芒。
她心跳如擂鼓,脑海里回响着那句“主动出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是以沫……”
贺昀初随意地点点头,走到床边拿起吹风机。
苏雪晚见状,心一横,掀开被子下床,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帮你吹吧?”
贺昀初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挑眉看她。
平时她鲜少这样主动。他将吹风机递给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今天这么乖?”
苏雪晚接过吹风机,打开开关,温热的风涌出。
她跪坐在床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插入他潮湿的发间。
她的动作略显笨拙,甚至有些僵硬,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耳廓和脖颈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靠得很近,身上淡淡的馨香混合着沐浴后的湿润气息,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贺昀初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后颈。
吹风机的噪音掩盖了她过速的心跳。
她试图找点话题,声音在嗡嗡声中显得又软又轻:
“那个……贺昀初,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贺昀初闭着眼享受着她生涩却无比撩人的服务,闻言低笑: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苏雪晚的脸瞬间爆红,幸好他背对着她看不见。
她强作镇定,手指继续梳理着他的头发,却忍不住小声嘟囔:“……油嘴滑舌。”
贺昀初的笑意更深。
很快,头发吹得半干。
苏雪晚关掉吹风机,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安静的暧昧之中。
她正要收回手,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贺昀初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强装镇定的小心思。
他嘴角噙着一丝了然又危险的弧度,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
“贺太太……”
“你今天晚上,好像特别……殷勤?”
苏雪晚的心猛地一跳,对上他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瞬间慌了神。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硬着头皮,鼓足勇气,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猫般,主动在他紧抿的薄唇上、线条分明的下颌上飞快地轻啄了几下,气息不稳地小声辩解:
“我……我就是奖励你……奖励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话未说完,贺昀初眼底暗光掠过,手臂稍一用力,便轻易地将她带向自己。
天旋地转间,苏雪晚轻呼一声,已然被他牢牢困在了柔软的床铺和他坚实的胸膛之间。
他俯下身,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呼吸暧昧地交融在一起。
他眼底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欲色和戏谑,指尖轻轻抚过她滚烫的脸颊:
“奖励我,想对我好,何必用帮吹头发这种借口?”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教你个更好的方法……想不想学?”
苏雪晚被他困在身下,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地点头。
贺昀初低笑一声,不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低头便吻住了那两片他觊觎已久的柔软唇瓣,将所有生涩的试探和笨拙的引诱,都吞没在这个逐渐加深的、主导一切的吻里。
苏雪晚在他的引领下,生涩却又勇敢地一步步回应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喘息与热度。
就在意乱情迷、几乎要彻底沉沦的时刻,贺昀初却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撑起身躯,悬停在她上方。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他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看不见底的旋涡,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惊人的欲望与同样惊人的克制。
“等等……”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碾磨出来:
“贺太太……不行……”
苏雪晚迷蒙地睁开眼,不解地望着他,眼中氤氲着动情的水汽和无言的询问。
他极力平稳着粗重的呼吸,指尖因克制而微微颤抖,轻轻抚过她滚烫的脸颊,语气充满了隐忍的煎熬和绝对的珍视:
“家里……没有准备‘那个’……”
他几乎不敢再看她此刻诱人的模样,别开视线。
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委屈她,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行。
苏雪晚脸颊绯红,眼神因为动情而有些迷离,却鼓起勇气,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飞快地说道:
“有的……”
贺昀初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嗯?”
苏雪晚羞得几乎要把脸埋进枕头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声音更小了:
“在……在五斗柜……最下面那个抽屉……我上次去超市……顺手买的……”
一瞬间,贺昀初全都明白了。
明白她刚才那些笨拙又可爱的“主动出击”。
明白今晚这一切,或许早就在她小小的“谋划”之中。
巨大的惊喜和汹涌的爱意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他低笑出声,笑声低沉而愉悦,带着难以置信的宠溺和极度愉悦的性感:
“苏雪晚……”
他俯身,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原来你坚持要把那个柜子搬过来,是早就‘蓄谋已久’,等着这一刻呢?”
“才不是!不是这样的……”
苏雪晚被他戳穿心思,羞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娇声反驳,却因为被他牢牢困在身下,那反驳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撒娇。
然而,贺昀初已经不打算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了。
他再次深深地吻住她,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热烈、更具侵略性,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所有的言语都消失在交织的呼吸与升温的体温中。
贺昀初感受到她的青涩与无措,强压下几乎失控的冲动。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珍视无比,不愿给她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他极尽耐心,滚烫的唇瓣缠绵地流连于她的耳际与颈侧,用沙哑到极致的嗓音半是哄慰半是引导。
就在那天旋地转,乾坤在位,二合为一的一刹那,贺昀初在心里欢呼、呐喊:我的整个人生从此和你连在一起了。”
苏雪晚身上汗涔涔的,汗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下来。他们就同才从水中出来一样,浑身湿腻腻的。
他凝视着她湿润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得如同宣誓:
“晚晚,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房。”
“而你,是我唯一的新娘。”
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汹涌澎湃的爱意与占有。
苏雪晚在他带来的极致感受中彻底迷失,只能跟随他的节奏,共同沉沦在这专属于他们的、迟来已久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