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晚发现,与达叔相处时有种难得的松弛感。
这位两鬓斑白的长者既是贺昀初最忠实的左膀右臂,也是会在她茶杯见底时,用布满老茧的手悄悄续上热水的体贴长辈。
“达叔,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您陪我吃饭。”
“苏小姐,你客气了!也谢谢你请我吃饭。”
“达叔,以后您可以叫我‘雪晚’。”
老人搓了搓被秋风吹红的鼻头:好的,苏小姐...啊不,” 他忽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慈爱的沟壑,“雪晚。”
车尾灯渐行渐远,达叔站在梧桐树下,甚感欣慰。
他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蜷缩在急诊室角落的小男孩,忽然觉得时光仁慈——如今那孩子身边,终于有了能让他眉眼舒展的人。
……
急诊室,徐特助穿梭在走廊与窗口之间,忙着办理各项手续、缴费。
“不用太担心,她目前的情况主要是因为生理期导致的气血不足,身体相对虚弱。再加上没有按时进食,引发了低血糖和低血压,从而导致晕倒。现在我们已经给她输了葡萄糖,再观察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贺昀初坐在医生办公室,听着医生交代病情和医嘱。
“袁医生,能给我多开一些治疗低血糖的药吗?”
“那我给你开一些中药吧,中药对于调理身体、改善气血有很好的效果。”
贺昀初回到病房,易允知这会气色已经明显好了许多。
“昀初,对不起……我……”
“允知,身体最重要,你在家多休息几天再上班吧。”
“嗯。”
“昀初,你知道的,对吧?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允知,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我可以等,反正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我贺昀初,这辈子是不会离婚的。”
“你就这么肯定?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你需要的不过是个联姻对象,她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
“与她无关。这一次,我只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易允知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陷入掌心,疼痛让她稍稍清醒。
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昀初,你曾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你太多事情,我们太熟悉。如果你只是贪图新鲜感,我可以等,等到你对她厌倦的那天。”
“你总是这样,” 贺昀初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声音带着疏离,“自以为很了解我。允知,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难道这也有错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为此一直努力着……就算是童话,我也想让它成真。我没有伤害任何人,这样也有错吗?”
“单方面的执念,就是错。”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处,“爱情不是单行道。也别再把我写进你的童话里了——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是童话。”
易枫接到贺昀初的电话后心急如焚地赶来,看到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肯露脸的易允知。
“允知,你还好吗?”
贺昀初开口道:“放心,身体没有大碍。不过需要注意休息,加强营养,保持心情舒畅。”
“兄弟,多谢你照顾她。” 易枫轻轻拍了拍贺昀初的肩膀,叹了口气,“忘了跟你说,新婚快乐。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她这是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
车内,徐特助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着后座的贺昀初,按捺许久的好奇终于促使他开口:“贺总,这些药是给易小姐准备的吗?”
语气里藏着几分忿忿——毕竟总裁已是已婚人士,却对另一位女子展现这般细致入微的关怀。
但跟随贺总多年,徐特助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做出越界之事。这份矛盾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紧。
“苏雪晚,她有低血糖症。”
“哦…哈…原来如此!良药苦口。那贺总确实有心了。” 徐特助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看来他家总裁终于懂得体贴人了,这婚结得值。
“达叔,苏雪晚有没有什么话,要你转达的?”
“苏小姐倒没特别说什么,还请我吃了顿饭。她和我闺女年纪相仿,性子好,人也讨喜……”
达叔絮絮叨叨地夸着,全然没注意到贺昀初逐渐沉下的脸色。
“ 聊着聊着说到婚姻之道,我就顺嘴提了句。两口子啊,最要紧的是多沟通,得让对方感受到心意。”达叔话里带话,却懂得适可而止。
“达叔,您今天兴致很高。”
“瞧我,多嘴了。”
“前面靠边停。”
三个男人,走进路边的一家甜品店。
“你好,麻烦这个蜜饯,还有这个…这个…各要一盒。” 贺昀初对着一脸花痴相、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服务员说道。
“好的先生,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不用了,请打包好。”
达叔和徐特助交换了个眼神,满腹狐疑。要知道,贺总平日可是连糖都不沾的人!
接着他们又去了隔壁蛋糕店,挑了几个精致的小蛋糕。
“达叔,不回公司了,直接去公寓。” 贺昀初吩咐道。
达叔与徐特助会心一笑。
看来他们这位总裁,终于懂得在讨姑娘欢心这件事上花心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