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
洛基隐藏在袖子下的指节用力攥紧，指甲陷进肉中，却是浑然不觉，怨毒地盯着祝九朝。
奥丁沉声道：“洛基，我给你机会，解释。”
静默片刻，
洛基缓缓开口：“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诸位就算再猜忌我，也该知道，夺回神国本源、杀死这个外神，才是最应……”
祝九朝打了个哈欠，没再听下去。她的火场还铺在整个人圈之中，随时能够监视其中动向。
那先前没来得及送走的几十人，除去离得最近的一个，运气忒差正好碰上洛基被拿过来做要挟，其余的还一脸茫然，在复活点附近游荡。
祝九朝尝试着启动传送阵。
结果发现踏马的，奥丁来那一下，把那传送阵从中间套了个洞，用不了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奥丁这个至高，和祝九朝此前在奥林匹斯感受到的都不一样。
若论至高，奥林匹斯应当是五位创世神外加一个神王宙斯打头，上次宙斯不在，盖亚重伤，于奥林匹斯深处疗养，却被祝九朝一杆子打翻。
“……”
祝九朝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洛基还在叽叽喳喳舌战群神，不知道在跟奥丁商量什么。
她手指动了两下，企图修复这个破破烂烂的传送阵。
奥丁皱皱眉，似乎察觉到什么，四处张望几眼，却又没真的发现什么。
祝九朝不虚他，借着火焰领域的掩盖，继续探查传送阵的破损程度。修修倒是能用，不过修好要浪费上许多时间。
这路子走不通。
祝九朝不动了。
嗯……？
祝九朝皱起眉头，坐直起来。
怎么感觉……人圈的土地上，多了点什么东西？
人圈边缘，一道【门】自虚空之中勾勒而出，浓郁的空间之力斥开四周的火焰，短暂形成了一片真空区。
一辆马车从中奔出，陈夫子环视四周，颇为诧异：“怎么烧成这样了？”
纪念紧接着步出，紧紧盯着那浓重神威所在的方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布林娅将手伸进火中，感受片刻，“我能感受到这火里还有四十二个未来得及传送的难民，若是被洛基那个无耻之徒拿住，总司令大人未必狠得下心来舍弃。”
左青身形微妙一顿，“总司令？”
林七夜才走出来，就被外面浓重得宛如实质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陈夫子袖子一挥，林七夜顿觉轻松不少，松了口气，“多谢夫子。”
陈夫子笑道：“小七夜，这里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我的‘心景’中去吧。”
林七夜点点头，任由夫子将他收入心景之内。
陈夫子看向布林娅：“小姑娘，你要不要也进来？”
“只有我能通过大人的火看清整个人圈的情况，我必须待在外面。”布林娅沉吟片刻，“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将里面剩下的四十二人先全部救出来，这样大人才能没有牵挂。”
到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大动作，主上才能放手施为。
她的主上啊……
看似杀伐果断，实则心肠最软了。
“纪念会长，你看呢？”左青问道。
“照她说的办。”纪念深吸一口气，“你们三个去，我去做些其他的布置。”
她语速极快，噼里啪啦交待完，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陈夫子睁开眼睛，“小七夜说，让我们速度快些。——祝九朝撑不了太久了。”
左青眯起眼睛想了想，忽然开口：“夫子，您的‘心景’能装下那大几十号人吗？”
陈夫子哼一声，拂袖上车，“莫耽误了，出发。”
左青抱拳笑道：“得令。”
马车在这片被烤焦的荒芜大地上奔驰起来，如同一道流星，却将光芒隐藏在火光深处，划过无声。
祝九朝这会儿是真头疼了，斜靠在椅子上好没气地笑了一声，揉揉额角，一抬头，就见洛基袖中飞出一件灰扑扑的卷轴，朝着祝九朝当头扔来！
不知道奥丁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位神王此刻竟然选择了袖手旁观。
那灰扑扑的羊皮纸飞至半空，迅速延展至数十米长，一圈圈绕成半圆状，半扣而下！
一时间，山河失色，周遭景色尽数变为灰白，数道罗马柱在卷轴边界升起，圈出约莫二十平方米的范围，如同一个角斗场。
洛基独自一人手持武器，进入角斗场范围，站在祝九朝对面，“这【灰白角斗场】只有在余下一个生者时才会自动打开。”
“祝九朝，你盗取我神国本源在先，栽赃诬陷我在后，甚至还火烧人圈，阿斯加德与你不同戴天。”
祝九朝烦着，坐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一抬手，地下藤蔓与坚冰齐发，将洛基限制在原地严严实实，而后数道风刃齐齐爆射，眨眼间割下了洛基的脑袋！
黑色丝线交织，将这颗还未完全掉落在地上的脑袋重新安回到脖子上。
但还没等他动作，数柄黑金飞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闪着凌厉的寒光。
“第二死。——要么闭嘴，直接来打，要么就说点我不知道的。否则你多说一个字，我多捅你一刀。”
“……”洛基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祝九朝，如今这【灰白角斗场】中只有你我二人，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说话。不如，来谈笔交易……”
寒光闪过，鲜血喷溅。
“第三死。”祝九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手抖，不好意思，你接着说。”
到这个地步，洛基已经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忍者了，洛基闭上眼睛，额角崩出几根青筋来，硬生生忍下来，
“……作笔交易，我保你离开，你在他们面前用一次【诡计】。你！”洛基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下意识抬手捂住喉咙“这句不是废话！”
祝九朝站起来蹬蹬腿，一脸无辜，“我腿麻了起来活动活动。”
洛基：“……”
“我来阿斯加德，目的有三。第一，拿回我的【凤凰血珠】；第二，毁灭人圈教堂，给阿斯加德诸神两巴掌。至于这块本源……”
祝九朝将巴掌大小的棱镜水晶放至眼前端详片刻，“就纯粹是意外之喜了。”
灰白色的角斗场中，陡然多了一丝如梦似幻的色彩，却让洛基心中冒上一丝丝寒意。
第三个目的是……
祝九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洛基的耳朵，“第三嘛，则是……”
轻飘飘的，如同一根羽毛。
“寻机，杀你。”
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摇摇晃晃地咬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