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动作的祝九朝,忽然动了!
她五指张开,轻轻一抓,一瞬间,无数条风绳倾巢而出,将周围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封锁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蓝斯在半空中,被无形的绳索死死束缚,拼命挣脱,但却动弹不得,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感受到一阵令人胆战的威压。
这样的力量……他只在教皇大人一人身上感受过!
铺天盖地的威压砸下来,如同一记重拳,将他捶落在地上,腿脚发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那少女,竟是、神明!
其余平民看向祝九朝的目光中也带上了惶恐,几乎条件反射一般跪倒在地,被强大的威压压制,动弹不得,形成了一片诡异的静止画面。
除了布林娅。
她感受不到威压,只看到人群突然黑压压跪倒了一片,正疑惑地望着蓝斯。
无形的风暴中,这是唯一的暴风眼。
短短数秒,祝九朝已经回了一趟诸神精神病院,并且由院长林七夜召唤而出,以神明之姿重新抵达战场。
果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天道便没有再抓着她不放。
只是,人类的身体却并不能太久地承载神格,否则便会被过载的力量撑裂。
就和林七夜要承载梅林或者倪克斯的力量一样,身体会透支。按照祝九朝的估计,有凤凰血珠的帮助,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修复。
当然,这是在融合进行到极限的情况下。
如果在这样的状态下,继续融合源血珠,便能够提高身体的承受阈值,延长出现的时间,并且这种提升预计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眨眼功夫,祝九朝脑子已经转了一圈,重新回到眼前的局面上。
蓝斯……这么个蚂蚁,还不足以让她动用神明的实力去杀。
她想做的,是另一件事。
祝九朝走到布林娅身后,握住她的手腕,慢慢抬起来,对准蓝斯。
布林娅想要回头,被她制止,她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吹过耳朵,极轻的声音带着一丝诱哄:
“布林娅,你想杀死他吗?就像你刚才说的,嗯……千刀万剐?”
“想!”布林娅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是我……”
“我可以给你力量。”祝九朝打断她,“我可以给你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力量。”
无形的风暴掺杂着跳动的火焰,在布林娅的掌心中汇聚,最后凝聚为一张火红色的长弓。
弓弦无形,弓身上却跃动着赤红的火焰,仅仅看一眼都觉得温度灼人。
风为箭,火为羽。
神明的威压渐渐散去,祝九朝退后两步,淡声道:“感受它,然后运用它。”
布林娅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弓,只觉一股暖流从指尖疯狂涌入身体,以洪水一般的姿态,冲垮了什么东西的枷锁,令她感到浑身一轻。
她心念一动,右手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冰晶。
“这、这是……”布林娅手指颤抖,难以置信。
“你的禁墟。”祝九朝微笑着,向她微微鞠躬致意,如同中世纪的贵族绅士,
“向你致意,我的代理人小姐。”
布林娅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之间,耳尖微动,如同本能一般反手就是一箭射出。
“咻!!”
透明的箭矢钉穿了屠宰场厚重的石墙,仅有箭羽处燃烧的一团红色的火焰,昭示着这只箭的存在感,在蓝斯面前轻轻晃动着。
这货一看根本打不过,察觉到祝九朝的威压消失后,转身就要跑,谁知道被布林娅听到动静,一箭射到了面前。
布林娅此刻只觉得脑海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断升腾,引领着她与周遭的世界重新建立了联系。
元素听从她的呼唤,在她指尖流转。
“我曾经跟瓦里克说,你们才是这片世界的主人。”祝九朝道。
“布林娅,去站起来,去创造新的秩序。”
祝九朝的话语似乎含有某种魔力,令布林娅一颗心忽然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用耳朵去感受风中的律动,继而抬弓,三箭齐发!
胸膛、脖颈,心脏,齐根没入。
赤红色的火焰顺着风箭一路烧下,令蓝斯感受到了五脏六腑被缓慢灼烧化为灰烬的巨痛。
他肌肉抽搐,忽然回光返照一般,疯狂大喊:“如果不是她拿走了【火种】,你的丈夫、你的孩子,本来都不用死!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还有你们、对……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拿走【火种】,你们的亲友就都不会死!!”
民众们站在尸骸之上,一双双眼睛中,蓝斯看不到丝毫的动摇和犹豫。
祝九朝微笑着,走过去,靠近他的耳朵,轻声道:“看在你临死的份上,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火种】所谓的复生,不仅是生理意义上的,更是心理意义上的。每一个被它复活、灼烧过身体的人,心中都会留下一簇微弱的火苗。
从那一刻起,他们就是我的信民。还要感谢你,送给了我一支强大的军队。”
蓝斯愣了两秒,突然慌了,转头看向布林娅,声音越发尖利崩溃:“布林娅,你该杀的人是她!她可以给、给你力量,教、教皇也可……呃!”
祝九朝拔出他喉咙上的风箭,又重重插了回去。
她拍拍布林娅的肩膀,轻描淡写道:“杀了吧。”
布林娅学着她的动作,将风箭拽出,又插回去。
一箭、一箭又一箭,狠戾地捅上去。
数万人默默看着这场处刑。
直到蓝斯断了气,喉咙处变成了一滩泥泞的血肉,布林娅才松开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我……”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向后跌坐在地上,眼里忽然又涌出泪来,
“瓦里克、孩子,你们看到了吗?
我杀死他了!!
我杀死他了……”
祝九朝嗯一声,双手插兜:“做的不错。”
布林娅借着仰视的角度抬头看去,逆光中,她看不清祝九朝的神色。
她忽然起身,单膝跪在祝九朝腿边,
“感谢您赐予我新的信仰,神主。”
“于这片坟场之中,我已迎来新生。 ”
祝九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给你的禁墟还没有名字,起一个吧。”
布林娅思考片刻,抬头笑道:
“就叫……【元素使】吧。”
太阳爬到头顶,撒下一片光辉。
“下一步怎么做,我主?”布林娅问。
祝九朝伸手一指蓝斯的头颅,嘴角勾起笑意,“将他的脑袋挂在城墙上,然后占领这座城市。”